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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来的大臣已经纷纷落座,许多人的脸色也很不轻松。

金忠来得比较迟一些,本来今日他并不当值,忙里偷闲,谁知道这时候出了事。

朱棣慢悠悠地道:“诸卿,前几日的捷报,不知看了吗?”

陛下开了金口,自然是等着大家畅所欲言。

其实做臣子的,多是属乌贼的,一个个浑身滑不溜秋,却又有诸多触手,现在陛下连调子都没定,天知道人家想着什么,所以大家为难了,若是定了调子,大家肯定要畅所欲言,可没定调子,这事儿就没谱儿了,谁知道会不会说错话。

于是很多人便很鸡贼地去看解缙。

解缙老脸古井无波,心里却恨不得把这些人统统撕了,别看他最得陛下信重,又是身居要职,可这是表面光,至少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可以做缩头乌龟,偏偏他不能。

解缙脸上含笑,慢悠悠地道:“前几日的捷报,微臣倒是看过,直袭会安,贼军军心大乱,丰城侯又趁势出击,看来这交趾平复指日可待,此事于国来说可喜可贺,于那交趾僧俗百姓来说亦是天大的喜事。自然,海防侯郝风楼、丰城侯李彬,都是功不可没……”

朱棣却是淡淡地道:“丰城侯死了……”

朱棣话音落下,在场之人顿时愕然。

死了,怎么死的?为何没有回报?

任何奏书一般都要经过文渊阁和通政司,怎么可能说死就死,而陛下知道,其余人却是不知?

这事儿不只让人错愕,更让解缙人等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李彬的死活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可最重要的却是皇上为何能不露声色就得到宫外的消息。

文渊阁的学士人等,其实官职和品级都不太高,论起资历也未必比得上各部的尚书,他们之所以地位尊崇,最重要的缘故就是消息灵通,并且拥有议政之权。几乎所有的奏书都需要经过这些人,而这些人拟定好对奏书的意见再送呈御览,他们就相当于是天子的幕僚,只要他们的拟票不是太过违逆天子的意图,基本上都会照准。

所以某种意义来说,他们的职权相当于宰相,可是现在,他们突然发现自己的消息不太灵通了。

朱棣随即指了指案牍上的一沓奏书,道:“朕有些乏了,要去小憩片刻,这里的奏书,诸卿自个儿看吧,半个时辰之后,朕再和诸卿论一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