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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今日,三个儿子却是不约而同的抵达了这里。

这是一处书房,书房里挂着许多汉人的名家字画,这些字画,是黎昌的骄傲,因为在安南,收集到这些字画,单单靠钱是不够的,所费的功夫不知凡几。

而书桌上,照例摆着四书五经,还有一些先秦先汉的名著。纸是泾县的宣纸,笔是湖颖的湖笔,砚是徽州的歙砚。

黎昌头戴纶巾,穿着一件宽大的散服,唯一与中原不同的,他的脚下穿着的是个藤鞋,这种鞋子在湿热的安南很是流行,上到王公,下到寻常百姓,都穿这样的鞋子。

黎昌看着三个儿子,显得很是淡漠,慢悠悠的开了口:“到底出了什么事,何至于如此慌慌张张,君子泰山崩而色不变,怎么,天塌下来了?”

大儿子黎福与其他两个兄弟对视一眼,将手搭在膝上,随即道:“父亲,谅山那边,有书信传来。”

谅山……

近来谅山这二字,在清化出现的频率很高,黎昌虽然已经做了甩手掌柜,可是无论是与老友叙旧,还是亲族来走动,甚至是家族之中产业的料理,他已经听说过过很多次谅山了。

黎昌没有表现出惊奇、诧异之色,只是淡淡然的道:“哦?是吗?这谅山有什么消息?”

黎福小心翼翼的道:“父亲还记得吴顺吗?”

听到吴顺二字,黎昌的脸色顿时拉下来,训斥道:“这个商贾,一向刁钻,我们是清白人家,为何与他打交道?哼,平时里老夫是怎么说的,别和这些人走的太近,他们终究是下贱的出身,黎家家世清白……”

骂了一通,三个儿子大气不敢出。

黎福等父亲的气消了,才道:“父亲,他门路多,咱们地里的余粮,他帮忙转卖出去,价格比自己兜售要高一些,况且父亲大人的那幅《鹤山秋图》,也是他帮忙寻访来的,咱们固然是清白人家,可正因为清白,才需要这么个人在,一些不方便做的事,让他去做。”

顿了一顿:“从前那个李怡,更是奸猾,没少占咱们便宜,所以儿子做了主,自此不和姓李的打交道了,反倒是这个,虽然也是图利,可终究还懂得让利,虽然言辞粗俗了一些,我们只与他交易来往而已,却也没什么。”

见父亲没有生气,黎福继续道:“现在他传了书信来,说是谅山那边要大肆的收棉花,从前咱们地里的棉花,总共才卖七八十钱,而如今,足足能涨一倍,那边还说了,有多少要多少,谅山现在紧着生产布匹,所以对棉花的需求极大。因此,咱们儿子三个,才来请教父亲,让父亲做主。”

“涨了一倍?”黎昌倒是吓住了,安南的棉花不值钱,这一点他是深知的,除非是煞费苦心的运到大明的江南去,可问题是山长水远,运费更高。可是谅山不一样,谅山才几里的地?只要运的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