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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利义正色道:“前几日,下臣的随扈因为与人发生口角,一时义愤,动手伤了人。这本是一件好事,下臣不远万里,前来与大明结好,自是因为天朝与下国一向和睦,天朝恩泽远播海外,可是谁知,应天府居然拿人,将下臣的随扈索拿了去,下臣以为,两国交好,岂可为这一点旁枝末节而伤了和气?还请陛下恩准,释放下臣的几个随扈,下臣代国主对陛下定感恩戴德。”

他的汉话很是蹩脚,拽起文来也有些词不达意,虽然爱用成语典故,不过总有点怪异。

可是意思却很明确了。

从一开始,他就故意淡化了杀人的事,只说是伤人,随即又拿两国邦交说事,表面上是说大家哥俩好,可是若是仔细揣摩,却有点拿邦交要挟之意。

朱棣的脸拉了下来。

足利义倒是不以为意,继续侃侃而谈:“陛下刚刚登基,各国使节迟迟不到,唯有下国一听召唤,便立即遣使前来……”

说到这里,许多人已经捏了一把汗了,你说你们这些倭人分明就没什么智商,偏偏还喜欢卖弄,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却偏偏拿各国观望来说事,这似乎犯了忌讳。

不过大家也没有当一回事,倭人怎么说,其实都无所谓,毕竟人家是‘客人’,纵是太祖皇帝,对客人也不会太过份,人家说错一两句话,倒也无妨。

足利义的话继续在殿中响彻:“陛下若是……”

“够了!”一句斩钉截铁的话猛地打断了足利义的话头。

足利义原本还以为,自己一番‘入情入理’的动人说辞能得到善意的回应,可是想不到沉默不言的大明皇帝居然怒了。

朱棣站了起来,他背着手,站在金殿之上,整个人宛若天神,居高临下看着足利义,随即冷笑道:“若是什么?你说若是什么?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你们口称是沐化了圣恩,可是沐化到了哪里?在朕的脚下当街杀人,竟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伤人,想拿邦交来要挟朕?”

足利义呆了一下,他突然感觉到,自己一脚踢到了铁板上,事实上这样的办法,对天朝可谓屡试不爽,可是今次,他发现这个法子不太管用了,忙道:“陛下,下臣没有要挟的意思,只是下臣以为,既然他们是倭人,就应当交回给下国处置。”

朱棣笑了,目露不屑:“要是朕不肯呢?”

“……”足利义这种小liu氓,如今遇到朱棣这样的大liu氓,还真有点想要抓狂的冲动。

朱棣满是讥讽地道:“朕若是不肯,你能奈朕何?是断绝交往?实话告诉你,朕不用你们抬轿子,若是你们心甘情愿,朕自然稀罕你们,可是你们想拿着这个来无礼要挟,那就断绝交往好了。你们若是还是不忿,那就要有本事发兵来讨朕罢,是叫骂还是兵戎相见,也都由着你们,不过朕奉劝你们还是不要冒犯的好,因为朕不喜欢别人指着朕的鼻子叫骂,骂朕一句,倭国虽远,却未必容得下朕的十万带甲虎贲。你们,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