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风楼叹口气道:“汉王这家伙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种事和太子有什么可争的。”
郑和莞尔:“我去看师傅的时候,师傅说,照这么下去,没准会出事,叫我来提醒你,汉王一向自负,到时候殿前争执起来,师兄没有必要掺进去,有些事顺其自然才好。”
郝风楼道:“我知道了。”
和郑和说了些话,郑和说起近日宫里的一些秘闻,压低声音道:“最近皇后娘娘的身体有些不适,所以陛下的心情并不好。还有张贵人,你可知道,张贵人这个人可得防着,她每日去皇后娘娘那儿嘘寒问暖,只怕心思不小。”
说到宫里的事,郑和如数家珍,郝风楼倒也用心去听,说得差不多了,郑和深看郝风楼一眼,道:“陛下对师兄很是器重,我这做师弟的也是与有荣焉,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了亲人,师兄和师傅便是我的至亲,往后宫里有什么动静,我会给你传递消息,我有个信得过的人,叫王安,若是他来寻你,必定是有紧急的大事,你务必要在意。”
这怎么说的,郝风楼居然有点感动了,亲人都出口了,郝风楼还能说什么,没法子,掏钱吧,郝风楼从袖子里立即抽出一沓子宝钞,宝钞虽然贬值快,可胜在便利,郝风楼随时会携带一些,直接往郑和手里塞,道:“师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点银子拿去吃茶,咱们是至亲……”
郑和的脸一红,连忙摆手不收,郝风楼情真意切地道:“至亲啊,怎能教你吃苦?师兄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这不是贿赂你,是免得你在宫里吃苦,心里惦记。”
郝风楼心都在滴血,讲感情什么的最讨厌了,涉及到感情就要掏钱,这日子还过不过。
最后郑和还是收了,只收了一半,随即回宫交付使命。
郝风楼回味琢磨了一下,心痛之余却能感受到朱棣对炼铁的急躁心理,看来陛下急了,还真急欲一逞国威,看来这些倭人是真正把朱棣惹毛了。
干系重大,没说的,继续炼铁去。
……
转眼到了四月,初夏时分,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南京城里近来还算平静,也没出什么大事,只是一到夏季,汛情紧张,各地都河床水位见涨的奏报,朝廷这边,学士和翰林们代为拟票,诏告各府,令他们随时关注水位,不得有误。
这种事,几乎是朝廷的必要功课,年年都讲,不过眼下的水情都看天,某地一旦下了暴雨,什么圣旨和邸报都是假的,大水一冲,便是数千屋宇和成百上千的伤亡。
老大难的问题自然不必计较在心上,而今日却是各国使节和藩王、勋贵们入宫觐见的日子。
一大清早,许多穿着蟒衣的宗室已在午门外候着了,待宫门一开,大家鱼贯而入,足足数百人,浩浩荡荡向奉天殿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