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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了?下朝了就来用午膳吧。”

淮祯觉得一切都虚无美好得像场梦境,他跟着楚韶进了内殿,看到桌上摆满了热乎的菜肴,一半是淮祯爱吃的,一半是楚韶爱吃的——他曾在宫中起居录上看过祖父淮靖帝和夜君后的逸事,两人的三餐饮食也如今日一样,一分为二,都顾着对方的口味和喜好。

淮九顾多希望自己能有祖父那样的福气,真正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惜他从前做的错事太多,注定他只能这样患得患失地度过余生,连楚韶一时兴起同他吃一顿饭,他都要欣喜若狂,同时担心下一顿饭也许韶儿就不愿同他一起吃了。

“吃饭呢还出神想什么事?”楚韶夹了一块鲍鱼放进淮祯勺子里,“多吃点,大病初愈要好好补一补。”

淮祯看着勺子里的鲍鱼,明明该欣喜于韶儿关心他给他夹菜,却总忍不住想:等他身体补好了,楚韶是不是就要回岐州了?毕竟他说过,分居两地才是最好的。

淮祯长叹了一口气,鲍鱼都食之无味,楚轻煦都看在眼里,等淮祯喝过一碗老鸭汤后,楚韶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今天朝会都说了些什么?我想听听。”

淮祯打起点精神来,说某个州郡今年丰收了,说某个官员要嫁女儿他打算赐个婚,说今年除夕,宫里打算放场烟火与民同乐。

“就这些?”楚韶试探地追问,“还有呢?”

“”淮祯硬把“镇国公同意废后再立”这样的开心事压在心口,他怕此言一出,楚韶今天就能收拾东西回岐州去。

“没有了,就这些。”淮九顾心虚地摸了摸鼻梁,胡乱往嘴里又塞了一只鲍鱼。

楚韶无可奈何,埋怨了一句,“上朝真无聊。”

淮祯:“”

等用过午膳,淮九顾才出了栖梧宫,一脱离楚韶的视线,一国之君终于撑不住,在栖梧宫宫墙边蹲下,身上的鹤氅把他裹成肥肥一团,随侍的温砚吓了一跳,还以为陛下不舒服。

淮祯只摇摇头,叹气道:“有韶儿陪吃饭的好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朕好痛苦。”

温砚听了开解道:“陛下为何不开口留人呢?老奴见楚公子并不像心狠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