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太妃盯着桌上那盏茶,眸中浑暗,广袖下的护甲用力抵着手心,她脸上已不再堆起虚假的笑容,抬手挥退文容语,端起太后的架子来,故作大度:“礼数本就是做给人看的,本宫也不甚在意,两位都坐下吧。”
楚韶这便落座,文容语忿忿不平地坐在次一席的位置上。
宁太妃叹了口气道:“君上登基不足三月,后宫冷清,为了皇家子嗣着想,本宫有意让外臣之女进宫选妃,此事便交由君后来办,如何?”
旁人一听就知话头不对,帝后新婚第一天,太妃就让君后给君上选秀,这就跟寻常夫妻新婚第一日,婆婆就把媳妇叫来,好言好语劝她给丈夫添几房小妾一样,是在打正妻的脸呢。
文容语心头也硌应着选妃,但一想到选妃是在给楚韶难堪,她心口又猛地顺畅许多。
人人都知太妃是在刻意为难君后,连香岫都皱了眉头。
楚韶却欣然道:“君上要选妃那自然是太好了。”
妃嫔多一点,淮祯就不会日日来烦他一个人了!
楚韶想想都要在被窝里笑出声,可他只想讨得好处,却不想出力,“不过这选妃的事宜,我不想多管。”
宁太妃没想到他是这般敷衍无所谓的态度,惊道:“你是君后,掌管后宫诸事,这件事你不管谁管?!”
楚韶起身回道:“后宫的家长里短,繁杂琐事,我一概不想多管,太妃若是有异议,去找君上告状吧,我先走了。”
楚韶来永宁殿就跟逛菜市场一样随意,说来就来,说走就要走了。
“楚轻煦,你放肆!!”宁太妃终于被惹怒,一丝一毫的和善都装不下去了,“你目无尊长,狂妄无礼,还想阻碍新帝选妃,你是想让皇室断子绝孙不成?!”
楚韶顿住脚步,转头莫名其妙地辩驳:“我何时阻碍他选妃了?”
“你还敢顶嘴!尊长说话,你胆敢顶嘴!!”宁太妃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楚韶的手都在颤抖,“你给本宫去外头雪地里跪着,跪到知错为止!!”
楚轻煦站定在原地,目光直视太妃,“我无错,为何要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