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在幻听,“你你是谁?”
“猜一猜,猜中了,给你桂花糖。”
恍惚中,楚韶想起六岁那年,哥哥把手背到身后,笑眯眯地逗他:
“小韶,猜猜哥哥给你带了什么?猜中了,哥哥给你桂花糖吃。”
楚韶猜到了,他的眼眶腾地蓄起热泪,他迟疑地伸出手,碰上面具时,又畏惧地想缩回,幻想多美好,可如果揭开面具发现不是他,又是多残忍。
缩回的手腕被对方轻轻扣住,而后被引导着揭开那张他自己都忘了戴了多少年的面具。
那张与楚韶俏似却多了道疤痕的面容,一览无余地袒露在楚轻煦面前。
他笑起来依然是楚韶记忆里那般温柔:“东街早林铺的桂花糖,我弟弟最爱吃。”
楚韶傻愣愣地顿了顿,忽而扑进他怀里,喜极而泣,“哥!”
楚昀环抱住楚轻煦,轻拍他的后背,语带哽咽:“傻韶儿,还是同从前一样,一着急就风风火火。”
门外的统领看得云里雾里,君后刚刚一副要杀人的架势,现在怎么和刺客相拥在一起了?这合适吗?
楚轻煦趴在楚昀的肩上,哭了好一会儿,似乎把这一年来隐忍不发的委屈都在兄长怀里宣泄了出来,要不是身上的血腥味还未淡下来,他险些忘了,淮九顾还等着解药救命。
他从哥哥身上下来,抬起带血的袖子想胡乱把眼泪抹了,楚昀制止了他,用自己干净的衣袖给弟弟擦了泪珠,免得他成了大花猫。
“哥,你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楚韶伸手摸上楚昀左眼泪痣旁的一道伤疤,这疤痕的尾端甚至都划进头发里了。
楚昀轻描淡写地道:“当年出使北游,被魏庸派来的暗卫追杀,险些丧命,这道疤是那时候留下的,已经无碍了。”只是当年险些死在这道伤而已,他没有细说给楚韶听。
楚韶猜也能猜到这完全可以是一道致命伤,他握紧拳头,“魏庸那个狗贼我已经亲手将他和苏氏杀了,他们的尸体被秃鹫啄食干净,骸骨被狗叼去吃了。”
楚昀听了,不觉快意,只心疼楚韶:“傻弟弟,杀他都是脏了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