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祯疑道:“这才戌时,他今日这么早就喝了那药?”

“老奴方才见他眼中发红,许是今日看书伤神,累着了。”

“”淮祯无奈,慕容犹的安神药效果奇绝,一整碗喝下去,不到后日早晨,是绝不会醒的。

本来还想叮嘱他几句,让他在花州暂时住着,再骗他说一年后相见。

让楚韶心里有个底,应当就不会同西域那个女子一样绝望自尽了。

一想到楚韶可能会死,淮祯心里就后怕——毕竟这人在他面前“死”过两次,一次服毒跳城楼,一次是被他三言两语气的。

淮祯让温砚磨墨,他提起狼豪,顿了许久,发现想说的话有点多,干脆一并省略,只写下“善自珍重,相逢会有时”九个字,一句言简意赅的叮嘱外加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他又摊开一页信纸,这封信则写给淮暄,信中让他代为照顾楚韶,怕淮暄不够细致,又誊抄了司云写下的那页菜谱,让淮暄照着喂养就行,总不能把人饿着了。

他将给楚韶的那封信塞进他一早收拾好的小包袱里,解开包袱一看,果然,除去衣物外,还有六张脸盆那么大的饼子外加两根兔子吃的胡萝卜。

淮祯轻笑一声,把信藏在他衣物下。

花州气候湿润,夏凉冬暖,裕王居然还是担心楚轻煦会穿不好,于是又连夜遣人,去城中的锦绣庄采买一年四季的衣物,一个晚上多出五个大包袱。

直接把那顶豪华马车给填满了一半。

忙完这些,淮祯才和衣睡下,他习惯性地搂过楚韶,手搭在他的小腹处,手掌的温度隔着衣物,烫着楚韶的身心。

夜色浓如墨时,近在脖颈间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淮祯睡着了。

直到确认他睡着,楚韶才敢在夜色中睁开眼睛,藏了一夜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流淌出来,在月色下晶莹如露珠。

第17章 取舍(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