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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宫廊上铺的琉璃瓦泛起了橙红的潋滟微光。

谢倾步出慈宁宫,似乎被折射下来的夕阳晃了眼,微微一偏头,看向远处的碧色檐角,眼底哪里还有半分可怜之色,只剩下幽深的冷光。

长安街巷,赌坊地下。

“小侯爷怎的来了?这还没到日子呢吧?”红衣女人看见谢倾迈下楼梯,略显惊讶。

谢倾摆摆手,“正好从宫里出来,顺路。”

他轻车熟路拉开一张凳子坐下去,面前是一块巨大的铜镜,旁边梨花木柜中摆了许多小瓶小罐,隐隐能嗅见弥漫在空气中的奇香。

若不是被太后打了岔,他早就来了。

谢倾微眯起眼,盯着铜镜里头的自己看了半晌,也不知在看什么。

片刻,他招手把女人叫到旁边,“拿笔来,在这儿点两颗痣。”他指了指自己眼下。

红衣女人愣住:“小侯爷这是闹的哪一出啊?”若凭空多出来两颗痣,不得被人觉出不对劲么。

“让你画你就画,废话那么多干嘛?”

女人一噎,无法,抽出笔,又取了小罐来摆在案上:“还是一样,用药才能擦掉,擦的时候别碰到别的地儿,否则到时候易容掉了,被人觉出你和平时长得不大一样就不好了。”

谢倾散漫应了声,女子拿笔沾了罐中染料,默默瞥他一眼,蹲下身:“小侯爷没用晚膳就出了宫,是不是太后那头出什么事了?”

谢倾阖着眼,修长白净的手指绕着腰间琉璃坠子一圈又一圈,没答话。

女子知他不打算说,手上动作不停,却默默噤了声。

谢倾向来如此,就算自己与他已认识了不知多少个年头,只要他不打算让你靠近,那你就一步也迈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