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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遇初终于反驳:“不,他不会那么做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什么,这是大脑无意识的否定,是他心里不愿意相信母亲的话。

母亲眯起漂亮的眼睛,冷冷盯着他:“你不是我儿子……你怎么会是我儿子?呵呵……你只是个喜欢被虐待的疯子!”她尖叫着抓起一个瓷杯,砸在他头上。

应遇初推开她,跑了出去,他的额头在风中愈合,一点痕迹也没有。

他在黑夜中躲进了花园,打破了那里一个小盆栽,用碎瓷片割自己。

他的耳朵比眼睛还有用,他听见有人走近,军靴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听见花朵枝叶轻轻拂过他臂膀,听见他怔在那里,有复杂的表情,那种轻微的声响愉悦人心。

可是,应遇初一点也不愉悦,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混混沌沌。

直到江继山抓住了他的手腕,好像被烫到了一样,他缩回来,瓷片划到了江继山的手背。

第二天,母亲自杀。他在江继山怀里哭的晕过去,半梦半醒中时常能觉得江继山抱着他,安慰他,就像在森林里,他每一次害怕的时候。

可现在,他心里唯一的光明却亲口告诉他,他杀了自己的父亲。

葬礼在第七天下午,地点在市内的一座陵园,程序走完,没有人哭。

应长仁因为早年被逐出家门,娶妻生子都在美国,因此这对母子对很多应家人来说,认同感和融入感都不算太厚。

应遇初穿着干净的白色西装,微卷的发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王子,他的表情淡漠,该流的泪,早流光了。

江继山没有出席,他可不想看见诈尸的现象——那个女人恐怕死了也还狠狠的瞪着自己。

他坐在天空的庭院里,抬头看见白云飞过,像野草,一棵棵坚实的树木,有两片云朵就幻化成在原野中的那两个奔跑的小孩,一高一矮。

“我能问你在想什么?”

江继山看见应川浩正朝他走过来,手上抱着篮球,六岁的孩子眼中却充满睿智。

“你四叔。”

应川浩瞪大眼:“你们原先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