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继山背着他进了东偏厅,十分宽敞,周围都有建筑层,却四面穿风,是个避暑好地。
喝了水,应遇初就躺在大理石地板上,江继山跟着躺下来,很快汗水就被衣服吸干,风穿过小树林吹进来,带着绿叶的气息,聒噪的虫叫,不缓不急,是流淌着的生命。
江继山有些昏昏欲睡,应遇初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你不走了?”
“我要在这里一个月。”
“是来陪我的吗?”
江继山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应遇初只能听见他沉稳的呼吸,和风声,他去碰他的手,摸到那刚刚结痂的手背。
江继山坐起身:“地上太凉了,起来吧。”
应遇初仍旧躺在那里,四肢修长,就像被修剪的干干净净的柳条,风稍大一点,能把他吹折了,鬓角的发黏在脸颊两侧,脸色很白,睁着一双空洞洞的眼睛,如果他的眼睛没有失去,此刻看着的是什么?
江继山心里突然抽疼,甚至不得不大喘一口气来缓解。
庭院深处的风刮到木质的门,把江继山从沉思中叫醒。
那风淌进应遇初的四肢,他开口叫他:“江。”声音揉进风,连风也气势汹汹。
江继山应了一声,面前躺着的小孩,跟三年前比,居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瘦,皮肤白的渗人,身高也没长多少。让他恍惚以为自己还在那片森林里,而他们还是两个相依为命的孩子。
“江,母亲为什么要自杀?”
“她可能觉得累了吧。”
“她说你是恶魔,你杀了……”应遇初终于维持不了平静,他的胸膛起伏,缓了缓,继续道:“她说你杀了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