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真观外,树林里,无人知晓,有一个人日日夜夜徘徊不去。不论狂风暴雨的深夜,还是烈日炎炎的正午,他都守在那里,一步都没有离开。他没有合眼一刻,一滴水也没有喝,一粒米也没有沾。
直到皇帝破土下葬入皇陵,一片哀声震天之后,斜风冷雨里,只剩下一地落寞。
雪白的魂幡如林,白纸满地如雪。
高耸巍峨的陵墓前,前一刻还是一片簇拥,下一刻只剩下例行公事巡查的几队守墓人。
待守墓的卫兵过去后,一个脚步踏着满地雪白的缟纸,一步一步走到巍峨的墓碑前。
雪白的衣衫被雨浸湿,斜风吹过,落花和着细雨洒落在他身上。
斗笠下,看不清他的脸,唯有修长清瘦的背影,挺拔而孤独。好像独立在悬崖上,一株压着雪的孤松。
他独自立在陵墓前,久久沉默不语。好像千万年过去,人已经化作一座风雨不动的雕塑。
风雨落花声里,有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温柔好似情人的低低絮语,又有力地仿佛要穿透重重黄土到达九泉之下:
“我一定会回来,一直陪着你。”
阮棠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他每天都和温霁云一起种菜浇水摘果子,撸猫喂鸡掏鸡蛋。
晚上他和温霁云一起坐在门槛上看星星,星星却忽然全都暗了下去。
伸手不见五指,他连忙伸手去摸温霁云在哪里,却摸了个空。
“你去哪里了?!”阮棠着急了,摸着黑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在黑暗中喊道,“哥哥!你在哪里?”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人回答。
阮棠心里“咯噔”一下,又惊又怕,喊道:“你为什么不应一声?!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啊!我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