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湿透了掌心。阮棠颤抖着把手掌慢慢抬起。
眼前的手,早已被血腥染红,湿漉漉地滴下血来。
温霁云毕竟是一个人,面对的却是数百人。
昨晚还被他锁起来在营帐外面的冰天雪地里跪了一夜。
是实实在在跪了一夜。刚才温霁云来拉他的手的时候,手都是冰凉的。
他曾几次恨得牙痒痒,对自己说温霁云是无情之人。
可这个无情之人却总是任他欺负,平日里关心他照顾他,给他端茶递水,做错事后任他又打又骂,也不曾躲过一下。
这个无情之人,却会为了一个敌国之君,同进退存亡,豁出命去,弄得这样一身伤。
有些东西在心中萌蘖,滋长日久,与他不得不背负的责任交织在一起,不断碰撞,不断冲突。
时而不得不伤人不浅,时而却情不自禁护人至深。
阮棠把温霁云紧紧抱住,挣扎着扶他站起来,又跪倒在地上。
他试了好几次,徒劳无功,抱着温霁云一起摔在雪地里。
阮棠一个人不是不能走,只是他怕等他爬出去,再找人回来,温霁云就化成一片云飞走了。
阮棠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裹在温霁云身上,就这么坐在雪地里,和他紧紧抱在了一起。
“温霁云。”阮棠紧紧抱着温霁云,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也会陪你的。”
江南云山千重,经冬无雪。北风温和,满山苍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