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心里又慌又乱,像一条试探鱼钩上米粒的鱼,一低头迅速地含住桃肉,就立刻退开,胡乱把桃肉吞下去,都没尝出来刚才吃下去的桃子肉是什么滋味儿。
温霁云看着小猫乖乖就着他的手吃下桃肉的模样,捏着叉子的五指都在发烫,手心被汗水浸湿。若不是这叉柄是黄金打造,几乎要融化在他手心里。
小皇帝吃下温霁云喂的桃子,如释重负地嘻嘻一笑,去抢温霁云手中的叉子:“扯平了,到我喂你了!”
温霁云一抬手,反而将小皇帝伸过来抢叉子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小皇帝的手一顿,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了看温霁云:“干嘛?你要耍赖吗?”
温霁云没有答话,却将小皇帝白嫩嫩软乎乎的手捏在伤痕累累的掌心里,轻轻地抚摸。
一只手是嫩嫩白白,好似刚剥了壳的鸡蛋,不谙世间疾苦。
一只手上满目疮痍,若被风刀霜剑千锤万凿的梅花枝干,胸中百折千回。
不谙世事的纯真,遍尝炎凉的沧桑,高高在上的尊荣,和跌落尘埃的痛……全都交织在一起。
小皇帝像是一只受了惊的松鼠,一双大眼睛看看温霁云,看看温霁云的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温霁云这突然是怎么了。
满手的伤痕,和指根的薄茧,粗糙的触感,轻轻摩挲过被握在手心里那只手光滑柔嫩的肌肤。
阮棠竟有几分痴迷落在手上那略微粗砺的触感。既真切有力,又温柔克制。
直到白嫩嫩软乎乎的手被摩擦得几乎着了火,阮棠觉得烫得厉害,才把手从温霁云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温霁云握他手的力度掌握得很好,不是死死攥着,没有把他捏疼,他只要自己使一使劲,就能把手抽|回来。
阮棠被温霁云那一揉揉得脑袋晕乎乎的,放弃了去温霁云手里抢叉子的念头,手指悄悄地往果盆里够了一颗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