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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一声,名贵的玻璃酒杯碎裂。

一阵清脆的玻璃杯碎裂之声,代表着小暴君生气了,在座的大臣们纷纷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

阮棠刚才之所以点名蔡合景,不仅是因为他刚才附和卢时晏附和得最声情并茂,而且他是卢时晏的得意门生。卢太尉是朝中重臣,暴戾如原主也是不能随意骂卢太尉的,但只要蔡合景敢出言拒绝,阮棠就有机会借他震慑震慑他背后的那位恩师。

阮棠看着蔡合景,没好气地大声质问道:“蔡合景,你是什么意思?朕只配看下等人表演的歌舞?!”

“臣……臣不是这个意思。”蔡合景吓得面如土色,赶紧撩袍跪地,对阮棠重重磕了个头,“臣立刻为陛下献歌一曲,请陛下息怒。”

蔡合景方才故作清高的姿态,转眼已荡然无存。阮棠心中好笑,对身旁的李忠国使了个眼色。李忠国连忙下阶引温霁云退到一旁,把整个大殿的位置都让给蔡合景发挥。

蔡合景虽没什么骨气,唱歌倒确实不错,果然是响遏行云的好歌声。阮棠听着婉转的歌声,悠然地喝着酒,目光却不自觉转向立于一旁的温霁云。

温霁云虽默默站在大殿的角落,却犹如芝兰玉树品貌绝尘,好看得无法不被人注意。

他垂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又或者是单纯不想看见殿上那一群覆灭他国家的仇人们,把酒言欢的得意笑容。

本是守成之君,却担亡国之运。说实话,对于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偏偏遭遇这般不公的命运,阮棠作为一个正常人,很难不对他的境遇产生同情。

但想到日后会发生的一切,阮棠心里对他又有那么一点儿畏惧。

感觉到大殿的至高之处,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温霁云竟鬼使神差地抬起头,目光正撞上小暴君的眼神。

龙座上的小暴君似乎惊了一下,一双眼睛都微微瞪圆了,连忙别过眼去,喝了杯酒压压惊。

温霁云默然垂下眼眸。

方才,小暴君看自己的眼神,是同情?是害怕?为什么复杂到令人读不懂?

耳边的歌声渺渺,温霁云心中竟是听出了一番别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