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又对她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刚刚暂时褪去的睡意现在重新席卷而来,言夏的声音更含糊了,轻扬得几乎要飘散。
“我允许你看着我。”她说,“以后晚上给你煮牛奶……”
尾音浅浅地落下,这下是真的睡着了。
喻薄在寂寂的黑夜中,又睁开眼,他只能看到言夏头顶的发旋,因为她的整张脸,都埋在他的怀中。
她说得一点都没错,喻薄睡不着的时候,会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的一场梦。
他失眠过很长一段时间,高中的时候,在言夏离开的那段时间,最为严重。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只能靠吃药来缓解。直到再一次得知她的消息,看到她照片的一刹那,喻薄想,其实回到这个家中,也不全然都是坏处。
至少他能在这里,获得她的消息。
后来,她回来了,他的病情反而更加重。
因为太像是一场梦了,他怕他闭上眼,再睁开,就又回到了无望的岁月。所以只能看着她,紧紧的看着她,不能让她再离开。
锥心刻骨,一次就够了。
言夏吐掉嘴里的漱口水,通常来说,晚上做的梦,晚上睡意朦胧时说的话,第二天醒来就会忘得干净,最多最多,只能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象。但是昨天是个例外,言夏能清楚记得昨天半夜她突然醒来时发生的事。
喻薄昨天晚上,应该是失眠了。
她没忘记昨晚说的话,所以决定从今天开始,就订购牛奶。
母亲在这时来了电话,确切来说,她与母亲的通话次数并不频繁,每次通话的时间也并不长,与那些动骤以小时计算的母女来说,像个异类。但是今天,在短短地叙说了一遍近期的情况外,言夏却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