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方赶人,方应物终于可以肯定多说无益了,这位穆部郎很坚决地断绝了情谊。便淡淡讽刺道:“我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做话不投机半句多。”
穆文才没有什么反应,他有必要在乎方应物几句酸话?他的思路很清晰,没什么可纠结的。
如此穆大人便不再理睬方应物,低头伏案翻阅文书,将方应物当成了透明人——按礼节说应该起身送到房间门口的。
方应物不甘心就此离去,但一时间却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他深深地感到,翰苑词林官员还真像是后世股票期货之类东西,看的是未来预期。被预期上涨与预期下跌,所受待遇大不相同。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穆文才?至少也要暂时阻止他,等待大气候的改变。
方应物突然向前几步,恭恭敬敬地对穆文才躬身道:“穆前辈,看在商相公的面上,晚辈我最后一次称你为前辈,然后就要得罪了。”
穆文才讶然地抬起头,他完全不明白方应物的意思。此人想干什么,或者说还能干什么?
方应物轻轻拿起桌案上的长方形白玉镇纸,来回抚摸了几次,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好物!可惜非在其所也!”
穆文才还是莫名其妙的,又瞥了方应物几眼。此子莫不是失心疯了罢?穆大人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忽见方应物高高举起了手,白玉镇纸朝着自己狠狠砸下来。
猝不及防之下,穆文才额头遭遇重创,伴随着剧痛还有眩晕感,忍不住“嗷”了一声叫出来。亏得他身子还算硬朗,头上挨了这么一下居然没有昏迷过去。
咔嚓!白玉镇纸从中间断掉了,有一半掉在地上。方应物不满地看了一眼,将手里这半截也丢掉了。
穆文才捂着额头,尚未清醒过来,忽然又感到头皮传来阵阵疼痛,牵扯着自己要站起来。而后又是一次重击,撞在太阳穴附近,登时眼前直冒金星,耳边锣鼓齐鸣,整个人已经不辨东南西北上下左右了。
方应物仗着年轻力壮,一手扯住穆文才的发髻,硬生生将穆文才从公案后揪了出来。然后就是很老练地双峰贯耳,先把穆文才打得晕头晕脑,随后才不紧不慢地殴打起来。
还好穆大人尚有最后一丝清明,扯着嗓子大叫一声:“来人啊!”
恰好几名吏部官吏从庭前路过,初时听到房中响动,并没有多想什么。但没片刻却又听到穆郎中在屋中扯着嗓门喊叫,貌似很凄惨。
任是谁也知道肯定出事了,这几名吏部官吏连忙抢步冲进公房里。入目却见有个年轻的官员将穆大人掀翻在地上,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