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子到路过武官,对方应物都是横眉怒目,很有点同仇敌忾的氛围。但方大秀才不以为意,心中冷笑不已。
这些人虽然态度不好,但也知道方应物如今身份,没有无礼阻拦,让方应物昂首直入,一直走到了镇抚司大堂,走入了薛镇抚的视野里。
见到来势汹汹的方应物,薛镇抚突然莫名的心惊。作为镇抚司与方应物打过交道比较多的人,看见方应物闯进来总有些不祥预感。
方应物冷冰冰地说:“奉巡抚谕示,在下来查一桩案子。”
薛镇抚镇静地问道:“什么案子,居然劳动了抚台老大人?”
“昨日北虏使者失踪一人,薛大人不知道么?抚台十分关注此事,这公馆里的差役、护卫都是卫所负责,所以要到这里查一查。”
薛镇抚闻言有几分怒气,当场拍案道:“卫所军民过错,皆有我镇抚司审理,你到这里查问,未免伸手太长!将我卫所镇抚司当成你自家后院么?”
方应物有备而来,当然不会被薛镇抚驳倒,“卫所军民内部纠纷和案件,确实是由你镇抚司负责审理明白,外人不便干涉。但这次涉及到外族,你卫所出了失误,于情于理也不能任由镇抚司自行查问,难道你不懂得避嫌之道吗!”
说完方应物又举了举手里的公文,“这是巡抚大人的手谕,你若不服气,请自行前往巡抚行辕质问!薛大人要听明白,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薛镇抚无话可讲,负气道:“这里公堂就借给你随便用,本官告退!”
“薛大人留步!在下还要借用薛大人的职权,所以还请安坐!”方应物拦住道。
薛镇抚气极反笑,“你要将本官当傀儡?”
方应物摇了摇手里的公文,薛镇抚无奈,一面使人去向彭指挥使禀报,一面只得又返回公座。毕竟涉及到北虏使者失踪,薛镇抚内心也不敢就此离开,如果最后成了他的失职,那有嘴也说不清。
方应物便吩咐道:“将昨日公馆当值人全部换下来,传到这里听讯!”薛镇抚挥挥手,让大堂上的站班军士是传令照做。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陆陆续续地将人都带到。此次在公馆应付北虏使者的差役十人,看守军士三十人,连同公馆管事、通事一共四十二人,将大堂下挤得满满当当。
薛镇抚没好气地对方应物道:“方秀才你开始审罢?”
方应物站在台阶上,扫视一遍堂下,冷哼道:“听说公馆里有个鞑子失踪了,你们谁知道线索的?可速速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