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妆妆打了个颤,忙钻进车里。
马车驶出枣花巷,敞开的大门吱呀一声合上,男子背靠着墙壁,见老头儿上下打量自己,不由避开他的目光,走到一旁的井边,闷声道,“你老看我作甚?”
“看你魂不守舍,心口不一。”老头敛了笑意,走过去坐在院中的藤椅上,一撩腿,半躺着合眼偷觑,“你到底想怎样?宋小二?”
那人僵着身体,屈膝坐到井边,“不想怎样。”
“呵,你不痛不痒的伤不着他,说到底还是心软。他抢了你身份,你就真的不恨他,不想把他整个非死即残?”
老头的眼睛狐狸似的眯着,男子扭过头,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瞪着他,“你不会往药里下毒了吧?”
他噌的站了起来,若是宋延年中毒,宋府势必要追查毒药来源,首当其冲便会查到顾妆妆身上。再者,他压根就没想弄死宋延年,他就是不甘心,即便不杀他,也不想轻而易举让他好过。
可他又能做什么,他举起手,对着太阳端量了半晌,指肚上的刀痕新旧不一,有长有短,老头哈哈笑了起来,“你以为那丫头傻?我开的药方她必定拿回去找人看过,才加到汤里,那丫头机灵着呢!”
他吱呀吱呀转动藤椅,好整以暇的望着男子,听他缓缓开口,“她自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很快。”
“啧啧,真聪明也不会被她夫君耍的团团转”
顾妆妆回府之后,先是让胡大夫看了眼方子,又特意问了培元草的功效,听到它有固本培元作用后,这才放下心来,当夜便叫小厨房炖了一锅公鸡参茸大补汤。
宋延年本在樊楼应酬完,喝了不少酒,虽没吃几口菜,却并不觉得饿,甫一进门,想要沐浴更衣,便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
顾妆妆殷勤的替他解了腰带,又拽着他的手来到桌前,指了指上湛黄的汤,柔声道,“夫君,知道你饿,我特意让小厨房准备的,好喝极了。”
宋延年蹙眉,临近睡前,他并没有食欲,若是喝下这一碗,恐难以消化,他正想着推辞,却见顾妆妆亲手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涟涟眸光似要化了人一般,“乖,快喝。”
浓烈的鸡汤香气逼近鼻间,顾妆妆蹙着眉心,几乎将勺子抵在他牙齿间,宋延年只得张嘴咽下,还没来得及品味,一勺接着一勺,直到一碗见底,顾妆妆满意的掏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嘴,笑道,“夫君真乖。”
宋延年觉得后脊凉飕飕的,他的夫人有些不对劲,殷勤的过火,可他没来得及细细反思,顾妆妆便两手攀附他的脖颈,如柔软的枝条勾着他的身子,坐在他叠起的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