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夫咳了一声,沉着嗓音,将身子一偏,低声道,“在此期间,少夫人最好与公子分房而卧。”
顾妆妆的眼睛越睁越大,忽然一下子明白过来,几乎同时,她猛地看向陈阮。
实在是骇人,陈阮竟能让宋延年一夜虚脱,那得何等疯狂,难怪屏风都碎了,她叹了口气,又默默捏紧腰间的钱袋,受宠的日子,怕是要完了。
宋延祁一脸错愕的看着她,双手越收越紧,视线沿着顾妆妆的钱袋,慢慢落到她皙白的柔荑,咽了咽嗓子,左脑有根神经突突的跳动,像是随时可能崩裂,发了狂的疼遍布全身。
杜月娥满意的起身,拂了拂衣袖,又拉着顾妆妆的手,眼睛扫过陈阮,温声道,“好了,这儿有人伺候,你且不必自责。
今日是我的生辰,你去前头应酬一下。还有,便听胡大夫的话,从今夜起,你先搬到偏院住着,左右延年身边有个爽利的伺候。”
顾妆妆低头应了声,小手攥的紧紧地,眼尾悄悄勾起,陈阮还躲在帘帐后,只露出两个怯生生的眼睛,两人彼此打量了少顷,顾妆妆又收回视线,心里莫名有些不痛快起来。
生日宴办的隆重热闹,临安城有头有脸的都送来了贺礼,不便到府的也都遣人前来道贺,杜月娥的嘴一直笑盈盈的咧着,红光满面中,带着发自肺腑的高兴。
也不知是谁起了头,暗地里将宋延年纳了新宠的传言讲的真假难辨,吃席的光景,许多人看顾妆妆的神色,便多多少少掺了些同情的意味。
夜里,画眉铺好被衾,又将新插的花挪到靠床的几案上,扭过头郁愤不平,“公子都没开口,夫人却叫您搬到偏院。那个狐姑娘也不知什么来路,竟被安排贴身伺候公子,难保不生出鬼魅心思。”
一撩被沿,罩了笼纱的烛火扑扑的四下摇曳,画眉怏怏不快,又从匣子里取出花剪,一一修去黑乎乎的信子。
顾妆妆托着腮,昏黄的烛火映得那张脸愈发明润如玉,水眸微微一眯,“画眉,城东新开的钱庄,掌柜的是谁?”
“啊?”画眉冷不防被她一问,又见她对方才的事情毫不在意,不由有些沮丧,闷声道,“周家吧,想必也不会成什么气候。”
宋家在城里有八家钱庄,在南楚几乎呈垄断趋势,鲜少有人能与之抗衡。
这些年接二连三起来几家,不过多久便悉数关门歇业。一来是回笼资本太慢,二来是宋家的钱庄遍布南楚各城,存取十分便利,百姓也愿意图省事,没有大的诱惑不会易庄而存。
“真是有些棘手。”顾妆妆点着桌子,整个人趴在上面,虽说从明月楼分了不少银票,可若是局势不稳,手里的银票也就成了废纸,早些时候的经营也就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