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妆妆默默插完最后一支探春,起身,睨了眼冯兰,“我去透透气。”
厅堂内着实闷涩,堵得人胸口发淤。
冯兰跋扈,到底父亲是临安城都尉,宋延年亦不会为了替她出气,与其翻脸。便是沈红音,家中生意与宋家多有勾连,牵一发而动全身。
思来想去,唯独顾家是个软柿子,凭谁都想拿捏。
顾妆妆在院中绕了一圈,便沿着抄手游廊,往回走。
游廊两侧绿竹成荫,旁枝斜出的海棠探过墙头伸展着懒腰,一簇簇的花骨朵粉白相依,空气里都是甜丝丝的香气。
然而,这份春光里掺杂着破空而来的肆意嘲讽。
顾妆妆顿住脚步,心道,若是现下进去,倒搅扰她们畅快发挥,遂站在廊柱后,将耳朵竖了起来。
“沈姐姐你可真是好脾气,若我是你,恨不得将她剥皮拆筋。”
“对啊,沈姐姐,本不该是她嫁入宋府,小门小户的商贾人家,哪里有你们沈家和宋家那般气势。
可惜了,大姐姐怎的平白无故服了毒,便宜了顾妆妆鸠占鹊巢。”
顾妆妆望了眼,说话的是冯兰与另外一个小官家的嫡女。平素里面上也是和善的,没成想背地里这般狰狞。
“其实妆妆也是可怜人。”沈红音叹了口气,欲说不说。
“她可怜?沈姐姐,你可真是傻,大姐姐为何服毒,难不成平白无故想不开?定是宋家哥哥三天两头往顾家送礼,让大姐姐心里有了芥蒂,这才一气之下走了绝路。”
冯兰睁大眼珠,一口气噼里啪啦说完,满是义愤填膺。
沈红音拈起莲式盖子,夹起银叶片放入其中,又取了自制的香丸置于银叶上,焚之,似心中思量再三,终是叹了口气,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