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七抬眸看向并未离开的阿秋, 脸色沉肃:“你以为这样就能毁掉大阵?”
阿秋摇头:“当然不,可如此一来,你便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了,不是吗?”
“尧光杀了季月棠, 你还肯为他卖命?”
“只要结果符合期待, 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不是吗?待我的族人攻至神京,尧光就会操纵大阵把城门打开,届时,这天下雄城就会被万蹄踏平,你们一个一个都得死——既然尧光想赎罪,我为何不成全他?”
闻言, 孟七七盯着他,脸色沉郁,不发一言。
阿秋弯腰从脚边的碎肉里扒拉出一颗染血的妖丹,兀自打量着,忽然兴起,道:“不如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服下我手上这颗妖丹,我可以给你们孤山剑阁一条生路,如何?”
“你痴心妄想!”青姑干脆利落地将他的话堵回去,小姑娘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师父,生怕他上前半步。
“就是!我师父不会答应你的!”小玉儿也不甘示弱,拉开对准了阿秋。
阿秋道:“小玉儿,上次我放了你一马,这一次可不会了。”
小玉儿又恼又恨,“不用你高抬贵手!”
“其实我真的不想杀你,可我别无选择。”阿秋对于小玉儿,总有些别的情愫。他让他不可控制地想起阿蛮,想起他们曾经自由地驰骋在草原上的情景。
阿蛮对于他来说,便像亲弟弟一般,他们一同追随在王上的身边,并不曾想要害谁。狩猎、吃肉,对他们来说就是生存的本能。
人类看他们是牲畜、是野兽,他们看人类,又何尝不是?
及至后来,尧光揭竿而起,一统天下。阿秋一度以为,老天爷赐予他们悠久的寿命,是一种最严酷的惩罚。
但后来他又觉得,最严酷的惩罚不是这个,是他在陈家的所有光阴。他慢慢学习如何做一个人,可他却总是学不会,因为他的手上每天都沾满了同族的鲜血。
在阴山随着黑羽军厮杀的时候,妖兽们时而会闻着气味认出他来,于是当他的剑砍过去的时候,他们的反抗趋近于零。
那一个个临死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