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孟七七有一瞬间的茫然。
“砰!”又是一声巨响打破平静,孟七七在黑暗中回头,就听见一道稍显稚嫩的声音在那里传来。
“读书?读什么书?!妖兽迟早要攻入建城,之乎者也能杀敌吗?!我不读书,我要习武!”
“命都活不了了,还讲什么礼义廉耻?我尧光不做亡国奴,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总有一天,小爷要驱逐妖兽,造一座这世上最大、最雄伟的城池!无人可破!”
“你们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啊,我就要做这天下的王!”
话音落下,孟七七倏然睁眼。
他又回到了玉林台,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刚尧光的那几句话,声如洪钟,几乎是硬生生把他从幻境里震出来的。
尧光小小年纪就有那等雄心壮志,难怪能建下那样的功业。只是没想到尧光竟然就是建城人士,在那样动荡的年代,还有先生专门为其授课,可见家世不凡。
也是,孟七七第一次在那个隐士村落里看见他时,他的穿着打扮也像个王公贵族家的公子。
他往来于家中与那个村落,所需时间应该不长,那么那个村落的位置应该就在建城附近。思及此,孟七七心中有了一个盘算。
可他目下最为紧迫的却是掌握守城大阵,刚才的记忆中却没有多少相关的情节。每一次,尧光调动大阵时,仿佛都只是随手施为,他体内元力流动的路线也似乎并无特殊。
孟七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蹙眉深思。
良久,他仍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于是忍不住四下张望。玉林台已经换上了一袭冬衣,冬雪压着枝头,高台上的那道剑痕亦被覆盖,四周一片银装素裹,再瞧不出一丝往日的影子。
孟七七忽然想到,自己好像真的从未见过冬日的玉林台。他来了神京三次,一次在春日,一次在夏初,一次是现在。
不论外面如何风雨飘摇,这里的风景依旧独好。孟七七不由蹲下来,单膝跪地,拨开厚重的积雪寻摸着下方的剑痕。
剑痕还在,这让孟七七感到一丝由衷的欣喜,冲散了尧光的记忆所带给他的沉郁。剑痕给他的感觉也仍如从前一样,桀骜的、醉意疏狂的,甚至还带着一点在泥土下窖藏许久的酒香。
也不知周自横如今在何处,如此不靠谱的长辈,生平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