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说,更没有对新来的三位客人投去任何的目光。
此刻,蔡东家收拾了碗筷,老刀客便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开始擦拭他的刀。他擦得很慢、很郑重,仿佛整个世间只剩下了他与他的刀,再没有比拭刀更重要的事了。他垂眸看着刀刃,眸光倒映着刃上反光,寒芒中似乎透着一丝缅怀。
他一定想起了从前的故事,如他这样一位眸中布满风霜的人,一定有许多伴着烈酒而生的故事。而孟七七也借此看清了那柄刀,刀身雪亮,刀刃锋利,果然是一把好刀。
孟七七并未贸然上前打扰,这么一位特别的陌生人,不应该被贸然打破神秘。三人回了房,不多时,陈战就从窗户里进来了。
“少主。”陈战依次给三人见礼,而后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跟踪陆云亭一路从清平郡到了神京,我们是前天午时到的,陆云亭到了神京之后没有去找客栈歇息,而是直接去了四海堂。他在四海堂待到了晚上,现在住在城东的同顺客栈。”
“四海堂?”孟七七琢磨着这个略显熟悉的名字,问:“四海堂是不是就是那个天下第一大商会的地盘?”
陈战道:“海茶商会。四海堂是他们建立在各处的分舵,我调查过了,这个商会不仅做普通人的生意,还做我们修士的生意,背景强大、实力雄厚。”
孟七七灵机一动,又问:“张家跟海茶有生意往来吗?”
陈伯衍明了,道:“你是怀疑,海茶就是张家秘密贩卖假货的渠道?”
“对。”孟七七道:“如果按你说的,张家完全可以用须弥戒来运晶石。而陆云亭从张家离开之后偏离了他原来的目的地,直奔神京四海堂,原因是什么?为什么那几个装满血晶石的须弥戒,不能在他身上呢?”
陈伯衍沉吟片刻,道:“拜托陆云亭送货,确实是个妙招。若不是我们因为金满和当年的事情盯着他,恐怕也不会想到陆云亭身上去。但是这个海茶商会不好查,据我所知,海茶只做大宗生意,寻常人是难以跟他们接上头的,更不用说混进去察探了。”
“不就是做生意么,一榔头下去,我就不相信敲不开一条缝。”孟七七眯起眼来,脑中思绪飞快流转,问:“你们在这神京城里有认识的人吗?若有人能假借做生意的明目帮我们走一趟四海堂,那就再好不过。”
此话一出,陈伯衍忽然沉默,沈青崖却笑了。
孟七七品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问:“你们有什么瞒着我?”
陈伯衍道:“并非隐瞒,只是……”
“只是什么?”孟七七追问。
沈青崖便笑道:“只是啊,他认识的那位姑娘心中仰慕他,见了面恐怕不好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