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长城上往下看去，一切景色尽收眼底。这等一览山河的豪迈壮阔之情令季淮初略有动容，不知怎么就想起当初在点将台上俯瞰军士的情景。季淮初沉默片刻，又继续说：“不会有民众上来观光，也不会这般快哉惬意。”

当初成了将军，她似乎也没来得及如何享受就遭了忌惮。或者说她一直都不曾放松下来，直到死后成为鬼魂血洗皇宫，好似将一生的沉郁压抑都倾泻了出来，自此便再无枷锁能困住她。

明明也不是一个世界，不是一个时空，但站在这里，季淮初不知为何就老想去过去的事与情景。她看着身边兴奋拍照的游客们，又看了一眼精力十足跑着嬉闹的孩童——他们身边的大人看起来十分紧张，生怕孩子摔了。季淮初觉得自己应该有什么感慨，但到底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慕安柒显然没注意到季淮初的变化，她兴冲冲地往上走去，只觉得将曾经的遗憾补足了。她以前写作文，写高山流水大好河山，辞藻华丽描写壮阔，自己却没真切地看到过，只是别人都这样写，她便也写了。等真正来到这些地方，看到这些山河，只觉得那些辞藻再华丽壮阔也不能将当时情绪抒发出来。

“看，这是我给你打下来的大好河山！”慕安柒想起这个梗来，便扯着季淮初袖子大手一挥，将整片景色囊括下来。而这时候，那股自豪与骄傲的感觉便更明显了。

季淮初笑了笑，拉起慕安柒手背亲了下，“那就多谢你了。”

这时候慕安柒又不好意思起来，她将手缩回来，忍不住摸了摸手背，看了两眼季淮初，又张开手揽下季淮初脖子，在她脸上飞速亲了口——冰凉的。

等再爬一会儿，那些个情绪便都没有了。慕安柒被季淮初拖着，感觉自己实在是走不动了，便撒起娇来：“真走不动了，我的腿已经不是我的了……啊，将军……”

慕安柒一边被拉着走，一边小声地唤着“将军”，一声、两声、三声，引得身旁的游客也忍不住看过来。季淮初身材高挑，面无表情的时候还真有飒爽女将军的威严。

季淮初叹了口气，拉着慕安柒将她拽进怀里，直接俯身用力将人给抱了起来。只是这样一抱，慕安柒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将军，我重吗？”

“很轻，该多吃点。”季淮初回道。

下来时飘起雪来，慕安柒没有伞，不过也不在意。虽是大雪，她也拉着季淮初一块儿买了根雪糕啃着。雪花落在雪糕上，落在她们肩上头上，越下越大了。等她们赶到酒店，已是一身风雪，一同白头。

“下次休息，能去永夜之森扎营野炊吗？”洗过澡后，慕安柒看着窗外的月亮忽然道，她看向季淮初，“我想吃烤肉了。而且永夜之森的夜晚也很漂亮。”

“当然可以。”那又不是什么禁地。季淮初应下来，“碎镜大陆也有雪山，你如果想的话，也可以爬山露营。”

慕安柒果然感兴趣起来，她身子向后靠去，季淮初在她身后接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将军以前怎么没说过这些？”

“你每日训练，哪里还有时间玩乐。”季淮初说，“你不问，我自然就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