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嫣脸色惨白,挣扎着拽住了刘燕卿靠近床榻的一角衣摆,瘦长的手指揉皱绣着暗纹的青色衣袖。
“刘燕卿,你知道多少?”
刘燕卿的眼神落在皱作一团的衣摆上,赵嫣的手指在暗青的色调下被衬托出触目惊心的白皙来,腕子上前几日被他禁锢后留下的一圈红痕还未曾消退,这时候赵嫣靠着他极近,清淡的药香拢入鼻尖,比女人的脂粉香要好闻许多。
刘燕卿漫不经心地扯回被赵嫣拽住的衣摆,一字一顿道,“常平留下的起居注残页,只怕如今,秦王看过,陛下看过,赵茗亦看过。”
赵嫣眼中的钩子几乎能杀人,猛地咳嗽两声,“刘燕卿,是你所为?”
刘燕卿坦然道,“是我所为。”
赵嫣闭目,似乎是在替自己被践踏尘泥的半生进行惶惑无力的辩解,“圣祖皇帝虽无德行,却是明主。若有明主,天下黎民之幸也。”
刘燕卿冷笑,“即便先帝如此待你,你仍肯称他一声明主,那楚钰呢?”
楚钰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
看着那个孩子一步步长成能担负起天下的样子,楚钰是他细心打磨出来的一块美玉。
赵嫣手指拢覆袖间颤抖起来。
刘燕卿步步紧逼,“楚钰倒是正统,可他干了些什么事,猜忌边将,逼奸臣子?也对,你连先帝那遭都能忍下来,楚钰所为你也未必不能忍。”
“刘燕卿!”刀刀扎入肺腑,赵嫣神情狠厉阴鸷,似要将刘燕卿拆骨扒皮。
刘燕卿靠近他,凝视着眼前瓷白毫无血色的面颊,柔声道,“你不过是想要一个稳定的王朝和升平的盛世,为了这些你可以牺牲陆家一门,牺牲赵家名声,牺牲你自己,牺牲挡住这条路的任何人。”
赵嫣盯着刘燕卿道,“滚出去。”
刘燕卿恍若未闻,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