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晰已经在门口站定,等了许久有个小道童抱着一卷画从门里钻了出来,小声说道:“叶师兄,掌门他说……嗯,他说以后不用叶师兄服侍他入寝。这个时辰,以后都不必来。”
叶君晰的目光落在那卷画上,倏得收紧。
躲在树上的谢颜已经透过外头的全绫布分辨出这是那副挂在沈向卿房中的千山暮雪图。
听乐师姐说,这是大师兄送给沈向卿的第一份贺礼,也是沈向卿从前最喜欢的一幅。那时他还没有拜入龙阳剑派,沈掌门喜欢雪景,大师兄为了画这副画,足足在冰寒刺骨的雪山脚下住了大半年,生了一手的冻疮。
他都看得出来,师兄又怎能不知?
叶君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副画,面上还维持着平静:“沈掌门是要将这画放在何处?”
小道童将画转了转位置,无奈地说:“叶师兄,您就当没看见便是。沈掌门是有些怪,但也不一定就是要针对师兄您。”
小道童鞠了个躬,抱着画就要跑。他可不敢直视叶君晰那双凄切的眼眸,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心中愁堵。
叶君晰拎住小道童的衣领,将他拽了回来,锁眉问道:“你告诉我,我想知道。”
小道童低着头,纠结了半晌只能言简意赅地吐出八个字。
“沈掌门说……拿去烧了。”
叶君晰的手突然就将小道童的领子松开了,他落寞地转身离开,未言一句。
他第一次觉得下山的路是那般的长,那样的冷。
夜风吹得他脸颊疼,抬手想挡住那冷冽的风,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也沾了泪。
那份湿润映着浅浅月光朝下滑落,快要走不到手腕之处时,又有一滴泪滴落在上头,给这一份苦涩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