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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主帅心念电转,忽然想起方才中原军队毫无道理的拖延。
为何要拖延?
拖延时间是在等谁,有谁会来?
内斗的中原,懦弱的中原人,昏聩的中原朝廷……那个野心勃勃又叫人恶心的襄王,同他们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倘若全是真的,是什么将这些人远远赶到了苦寒的北疆?
想起不久前西夏的旧事,金兵主帅眉峰狠狠一挑,忽然翻身上马,催马前行数丈。
滚滚烟尘里,地皮微微颤动。
数不清的中原兵!
寰州方向来的,浩浩荡荡的镇戎军,跟在一骑薄盔轻甲的将军身后,压向这一片已疲惫不堪的战局。
日色白亮,映在那将军身后,看不清长相,只能看见那一柄飒白流云纹的桑梓木雪弓。
看不清究竟何等规模的援军,军容齐整、大旗猎猎的援军。
数不到头的人,数不到头的箭。一刻不停百里驰援,终于来得及,终于堪堪赶到,又一刻不停地利落列阵,护住云州城,护住朔方军的后路。
战鼓轰鸣,号角响遏行云,荡彻在敕勒川下。
军士手中铁剑重重敲着盾牌,每走一步,喊声便冲天穹霄汉。
将军勒马,弓成满月。
雪亮箭尖穿透战局,穿透弥天血气,遥遥钉住了金兵主帅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