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只嫌下手轻了。”

云琅苦笑:“再怎么也是射雕手,伤了你怎么办?那箭头上带血槽,一下一个血窟窿。”

云琅眼睁睁看着萧朔以身诱箭,前胸后背尽数叫风吹得冰冷,凝了十分心神十万火急溯箭找人,此时灌下去两杯茶,胸腔内尚且半分暖和不过来。

他闭了闭眼睛,握住萧朔的手,到底还是忍不住抱怨:“射谁不是射,你就不能拿皇上诱敌?多凶险……”

“如何以皇上诱敌。”

萧朔道:“将皇上打昏,绑了吊在房梁上,在窗口晃来晃去么?”

云琅:“……”

云琅干咳一声,讷讷:“不很妥当。”

“我并非以身涉险。”

萧朔不与他抬杠,轻声道:“这些年来,也不是只知道在府中整日抱恨、怨天尤人,全无长进。”

萧朔抬眸,神色平静一如往日:“我生性驽钝,天赋平平,自知资质有限……这些年来,就只在做一件事。”

云琅扯扯嘴角,还想反驳萧小王爷若是“天赋平平、资质有限”,只怕不知道要折煞多少人。听见他最后一句,心底却簇然一沸,叫热意涌得没能说出话。

萧朔看着他,琰王的眉宇已远比昔日的小皇孙刚硬凌厉,眼底也更深得多,沉着莽莽荒原里独自砺出来的千山万壑。

可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当初练武练得一身伤、埋头苦读到硬生生熬昏过去的小皇孙。没日没夜咬牙死钻医术的端王世子。这些年来几乎是放纵刺客往来,能在他扑过来时便将他护住,以袖箭回击毙敌的琰王殿下。

云琅握住嵌了暖玉的云纹袖箭,手上使力,慢慢收紧。

六年前,他要领兵出征,兴致勃勃来同萧朔道别,约了下次拿大宛马拉着小王爷去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