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就知事情定然不对,揣摩着诸般端倪,应和着梦境连诓带逼,从刀疤口中硬问出了实情。

“士别半日。”云琅没好气道,“小王爷不止学会了胡说八道,竟连心血来潮、兵行险着也一并给学会了。”

“时机难得,稍纵即逝。”

萧朔知道云少将军实则半分也没消气,只是压着不便发作,握住云琅手指,试探道:“所幸有惊无险……”

他忽觉不对,蹙紧了眉,伸手去摸灯烛火石。

“没什么好看,弓弦勒的。”

云琅将手背在背后,伸手把人扯回来:“上过药了,有惊无险。”

萧朔看着他动作,静了片刻,低声道:“抱歉。”

云琅醒来得知消息,要潜进宫内探清情形、设法混入强弩营,还要再凝聚心神,射出索命的那一箭。

云少将军向来神勇,能于阵前挽弓直取敌方帅旗,今日竟能叫弓弦割伤了手,不知心神已乱到了何种地步。

“知罪了。”萧朔轻声,“今后定不再犯。”

云琅逮着哪是哪,照着戴罪的萧参军肩膀上咬了一口,却不说话,枕着萧朔手臂仰了头。

萧朔撑起身,迎上云琅的视线。

“你的罪多了。”

云琅还心疼那一箱子春宫图,压了压脾气,不在这时候同他算账:“等事了了,一桩一桩罚你。”

萧朔缓声道:“知罪,认罚。”

他说得格外认真,像是逐字逐句都出自心底。平日里戾意盛不下的冷冽寒眸,此时竟温宁得仿佛静水流深,借着月色,稳稳映着云琅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