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向来不愿在府外阖眼,只是此时心力的确都已耗到极处,蹙了蹙眉,没有出声。
“老奴守着,谁也不放进来。”
洪公公道:“您安心睡一刻,一梦醒过来,今夜便过去了。”
萧朔低声道:“有劳您了。”
洪公公连道不敢,替他稍盖上了薄被,放轻脚步悄悄出了门。
萧朔躺在榻上,药力逐渐散发,倦意一丝一缕袭上来,慢慢压制住了脑中翻绞着的闷痛。
四周静谧,窗外听见隐约风声,风灯摇晃,嘎吱作响。
老内供奉寸步不离守在殿外,能听得见金吾卫的巡逻声,由远及近,盘缓一阵,再慢慢远入长廊。
萧朔握了握掌心的那一枚飞蝗石,阖上眼,慢慢在心底念了几遍云琅的名字。
降真香并不难抵抗,他曾被绑在宫中,一次一次,死死向榻上撞,去苦熬那些罂粟汁在体内滋生出的恶魔,几乎觉得自己已死过了不知多少次。
再活过来,已没什么能摄去他的心神。
皇上以为用假冒的降真香便能套出他心中念头,却反倒弄巧成拙,折了一个侍卫司的都指挥使。
下一次,就该同襄王的肱股之臣清算了。
萧朔静躺着,一寸寸被倦意拖入黑沉,心底紧绷一瞬,终归再无以为继。
窗外风动,一道人影飘进来,落在地上。
萧朔太过疲倦,仍睡得沉,不见半分察觉。
人影身上杀气腾腾,看了他半晌,摩拳擦掌将衣摆撩了塞进腰带,一步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