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准并不反驳,静了一刻,又道:“那时先帝问将军,是不是不要命了。”

云琅自觉那时候太过犯浑,不很听得下去,掩面犯愁:“别说了。”

卫准不再牵动他心神,收住话头,缓缓喝净了那盏茶。

云琅深吸口气,慢慢呼出来。

那时候……萧朔来得其实不巧。

他那道旧伤刚不知第几次堪堪封口,结了血痂,被结结实实绑在了榻上。

云少将军躺在榻上犯浑,不给解开就自震心脉,把守着的公公吓破了胆,颤巍巍解了绑绳。

云琅一路闯进文德殿,已站都站不住,一头撞进先帝怀里,人便昏昏沉沉软在了地上。

先帝气得要命,将他按在御榻上,一面传太医,一面问他是不是不想要这条小命了。

云琅被几个重臣七手八脚慌乱按着,死命地挣:“不要了!”

云少将军马上征战练出的身手,几个文臣都只知道寒窗苦读,又不常做这等差事,纵然云琅伤得重,也根本按不住。

云琅死咬着牙关,冥顽着犯浑:“端王府那么多条命!你们都不赔,还逼他认!放开!我自去赔给他……”

先帝抬手想打,颤得落不下去,颓然立了半晌,竟一阵头晕,向后倒下去。

云琅吓慌了神,慌乱撑起来,不挣了。

“不干你的事,是旁人……”

先帝被仓促扶住,阖眼缓了一阵,由内侍搀着坐在榻边,摸了摸云琅的头:“别怕。”

云琅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定定看着先帝,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