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秦与峥走出客栈,经过任杭之的马时冷哼了一声,却没说什么,径直上了自己的马车。左护法摸摸下巴,觉得既然教主都默认了,他也不必多嘴问什么了。
于是任杭之成功地赖在了覆月教的车队里,直到打头的人马开始走了,他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秦与峥默许了他跟着他们回覆月教,至于之后怎么办,可以路上慢慢想了。
途中他们又在路经城市的客栈停顿了一夜,由于到达客栈时已经入夜,大家很快就休息了。任杭之在秦与峥门口绕了两圈,觉得还是不要在这个时机惹到他比较保险,如果直接被人赶出车队进不去覆月教就得不偿失了。
安分了一夜后,第二天离覆月教不远时,任杭之还是没忍住,策马凑近秦与峥的马车车厢,弯腰敲了敲车窗。
秦与峥冷淡的嗓音响起:“编好继续赖在覆月教的理由了?” 他没掀开窗帘,也知道教众找他是会规规矩矩地叫声教主再敲车门的,能冷不丁来敲他车窗的只有一个人。
任杭之路上已经盘算过这个问题了:“我按规定领取任务,不要覆月教的庇护,不学你们的功法,也不要俸酬,怎么样?”
秦与峥:“听起来像图谋不轨来覆月教潜伏的间谍。”
任杭之扪心自问了一下,觉得自己还真算得上图谋不轨,只不过图谋的是教主本人。他笑了笑,刚要说话,突然看到右前方丛林里隐约有人影晃动,下意识低呼了一声:“小心!”
车队最前方的右护法几乎是同时察觉到不对,他大喊了一声“有敌人!”,便策马向右前方的丛林冲去。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然后数十支长箭破空而出,一半飞向了车队各个位置,另一半径直刺向秦与峥的马车。任杭之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单手扯下旁边车厢的窗帘,拧身向前甩去。
大半箭支被拦腰一截,冲劲减减缓落到了地上。与此同时后方一声闷响,秦与峥破开车厢顶部直接跃出,挥剑挡开了漏过去的箭支。
马匹受惊后短促地嘶叫了一声,失控地拔腿带着马车向前方跑去。秦与峥落在地上,瞥了一眼紧张靠过来的任杭之和他手里的窗帘,意味不明道:“没带兵器还不会躲吗?”
任杭之没有惯用的兵器,仗着自己身法快喜欢轻身出行,反正遇到袭击都能躲得开。但刚才想到自己身后就是秦与峥的马车,即便清楚以秦与峥的武功完全能够应对这种偷袭,忧心之下仍然没敢闪开,只能扯了块窗帘来迎击。
此时被秦与峥一问,他干笑着扔掉了手里的窗帘,从怀中摸出几把暗器道:“我去前面帮右护法。”
第20章 阿骁
见第一波攻势不成,埋伏的杀手都跳了出来,在大路和灌木丛的交界处和右护法等人缠斗了起来。杀手有七八人,统一蒙面穿着灰色紧身服,身手高于覆月教的一般教众,但秦与峥这次出行所带的都是教中的高手,因此很快占了上风。
任杭之在外围找机会放着冷箭,比正面迎击的教众多了些余裕,此时见杀手们渐渐不支,心里有些疑惑。在这个地方埋伏,显然是知道覆月教去武林大会的事,理应调查过覆月教都带了什么人,为什么会只派七八个杀手过来。
他皱眉环视着周围的灌木丛,忽然心头狠狠一跳,回身往秦与峥所在的方向赶去。伴随着他衣带翻飞声的是四周衣服擦过树叶的窸窣声响,两旁灌木丛忽然涌现出十几个人影,飞速冲向秦与峥所在的位置。
方才多数人都在和道路前方的杀手缠斗,秦与峥身边只留了左护法和另一个教众,很快就淹没在十几个人的包围里。之前的杀手此时开始了只攻不守的打法,拼着重伤也要拦住右护法等人,一时间除了先一步反应过来的任杭之,其他人都被拖在了原地。
任杭之赶到秦与峥身边后,顺手拾起已经被打倒的杀手身上的剑刺向最近的敌人。他的加入让之前三人的压力轻了一些,但由于人数差距悬殊,仍然应付得较为吃力。这时对面五个人突然暴起,放弃自己本来面对的对手,一齐拿剑攻向秦与峥。
任杭之余光瞥见这一幕差点疯了,顾不上面前杀手砍向自己的剑,回身向秦与峥的方向扑去,口中下意识蹦出变了调的喊声:“阿骁!”
即便是以秦与峥的武功,面对突然暴起的五个杀手也有些艰难。他挥剑逼退三个人,紧接着便被人撞到了一边,伴随着一声破了音的“阿骁”,他整个人的身形停滞了一瞬。
任杭之扑的速度太快,只来得及用身体挡住刺向秦与峥的剑。他右肩和腰部各被刺了一剑,加上刚才扑过来的惯性,身体晃了一下便向前倒去。
秦与峥抬手拽住了他,深深看了他一眼,单手揽着任杭之的左肩应对起敌人。他心里带着怒气,剑势愈加狠辣起来,每一剑下去都能在对面人身上见血。
此时远处的七八个杀手都已经死在了覆月教众人的剑下,右护法等人赶回来加入了战斗,局势瞬间倒向了覆月教一边。
任杭之眼见覆月教的人控制住了局面,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感,但随即就意识到秦与峥的手横在他后颈,刚刚放下的心又砰砰跳起来。
他刚才还能支撑住自己的腿突然就软了,顺势往秦与峥身上靠去,得意洋洋地想着秦与峥看在自己受伤的份上大概会容忍他一下。
秦与峥的确没推开他,反而顺着任杭之的动作把揽着他的手移到腰部,任杭之的脸往反方向侧去,嘴角的笑都快压不住了,突然听到秦与峥一声很轻的问话。
“你刚才叫我什么?”秦与峥揽着他腰侧的动作还是温柔的,脸色却比剑刃上的寒光还冷。
……坏了。
阿骁是他前世叫秦与峥的称呼,刚才情急之下居然脱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