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恰好行至侧屋窗沿,轮椅上人抬了抬手示意停下。
侧屋窗扉开了很小一条缝,恰好能看见四方院子上雪白无暇的天空。
祁支盯着窗外天空看了一会,目光缓缓下垂落在自己手上,那双手缠了不少绷带,倒不影响写符施法,只是取下纱布,看起来会有些狰狞。
“我这双手有些难看。”他忽然开口,随后自嘲一般笑笑,“怕是以后要被姑娘嫌弃了。”
身后男人一听,正要反驳,祁支却已然敛了嘴角笑意,视线也定在了半空中。
“阿裘,你说,咱们的刀落到那些守城将士的脖子上时,流出的血是热的、还是凉的?”
阿裘一愣,不知他话中含义,揣测着回答:“热……的?”
“人的血肉,自然是热的。”
窗外的雪积得厚了,堆起厚厚雪层,反射起一道白光照在祁支的脸上。
在床上躺了许久,他消瘦了不少,敛去了从前少年样态时面容的柔和清朗,五官棱线更加突出和锋利,俨然已是男人模样。
“按照如今律法,守城的将士大抵已经十八吧,有些或许已经成家了……不知他们死了,家中子女如何悲怆痛哭。”
话到此处,阿裘便明晰了他话中之意。
“殿下慈悲。战乱固然致使家破人亡,但荇族残暴、欺压百姓,若是不经起兵斗争,百姓更苦。若非贤良君主,天下百姓世世代代,皆逃不出一个‘苦’字。”
“贤良……”祁支抬起眼看他,“听说新帝上任后,民间对他赞誉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