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赵佶便命赵柽觐见,并传诏寨子中的诸将和近臣,由莘王赵植当众宣读诏书,立赵柽为帝。罢黜赵桓,消其帝号,改封为辽王,废皇太子赵谐,改封淮南郡王,自己仍为太上皇,道君皇帝,依旧制不问政事,只管道门中事!
“万岁,万岁,万万岁!”宣罢诏书,不待赵柽推辞,赵佶施半礼高声呼道,其他人见状,马上匍匐于地,山呼万岁,将丝毫没有准备的赵柽推上了皇位。
“父皇,儿臣……”赵柽慌忙还礼,虽有思想准备,但是此事来得太过突然,他急忙推辞道。
“二郎,现在国难当头,就不要再将那些三让五辞的虚礼,早登帝位,才能稳定军心民心,驱逐金贼,复我中原!”赵佶摆手道,他也不是个特别讲规矩的人,并不在意那些虚礼,再者可能也怕了当初赵桓即位跟自己撒泼打滚那一套。
“唉,父皇您这是将一副千钧重担压在了儿臣肩上!”赵柽跪倒接过父亲递过来的传国玺叹道,这一刻他忽然感到有些失落,又有些惆怅,这其实并不是自己奋斗的目标。
“二郎,父皇知道你无心帝位,但现在京中虽有你母后听政,可难挡小人觊觎之心,你早日即位才可安民心、军心,救百姓于水火!”赵佶摸摸儿子的头笑笑说道,赵柽点头应下,起身接受了众人的朝拜。
其实朝代更迭,王朝兴亡,最不幸不仅是帝王将相和那些芸芸众生,也包括接过这副重担的新君,虽然他立于权力的巅峰,但同时也失去了作为一个常人所享有的生活,这也许要用一生的快乐来做代价,而这代价往往是他们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现在战事正急,赵柽不可能回京举行登基大典,而他从京中往来的情报中知晓大元帅府正忙于调兵遣将,知道赵构已经失去了耐心,欲强行夺位,京中事变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而赵构一旦发动,就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兄弟阋墙的事情便不可避免,对风雨飘摇中的大宋又是沉重的一击。
于是赵柽先遣赵植携带诏书秘密出山,迅速赶回汴京传旨,昭告天下,而后命人护送赵佶前往汴京,先行稳定朝政,自己这边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也免得国中无主的悲剧再次重演!
……
五月二十日,这是赵构的大日子,府中内外戒备森严,上下弥漫着肃杀之气。他早早起床顶盔掼甲收拾停当,手拄宝剑坐于堂上,极力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但是其微微抖动的手指出卖了他,今日可以说是决定其一生命运的时刻,成则为王,败则……他不敢想最后的结局将是什么样子!
张俊持刀立于大帅身后,昨夜他依令率军中二千精锐进入王府,准备与赵构一同进宫。右手边是帅府的两位高参黄潜善和汪伯彦,两人悄声说着话,品着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掩其得意。左手边坐得是刘光世和杨惟中两位都统制,刘光世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屁股底下像是长了刺,总是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杨惟中背靠椅子闭目养神,谁也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禀大王,副帅范讷遣人传信,他已率大军离开南京,正向京师开拔,一个时辰后进入开封地界!”这时有亲兵进来禀告道。
“嗯,转告范副帅,让他加速进兵,功成后必有重赏!”赵构听罢面色稍缓,点头言道。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老儿终于听从了调遣!”黄潜善笑道。
“这些武人,哪里晓得什么大义,他们心中只有财帛美女!”汪伯彦也呲笑道,并挑衅似的瞅瞅堂上的几员大将,张俊对他报以了花似的微笑,刘光世也只是脸红了一下就送给他们一脸媚笑,而一直闭目养神的杨惟中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可他的嘴角却抖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