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由于情况不明,赵柽没有发起贸然的攻击,他担心一战不下,敌军增兵再打可就要费时费力了,所以他决定亲自抵近侦察一番,现在好在是冬天,大雪封山人迹罕至,而这只有一条路可通,他又事先封锁了沿途的驿铺,成功的防止他们出兵的消息走漏。

天刚亮,山上笼罩着层薄雾,赵柽便悄悄的领着赵耻和一队近卫向前摸进,为了防止被敌军发现,他们都披上了白色的披风,背囊、头盔也都套上了白色的蒙布,除了这些。赵柽还要求枪支、子弹盒、水壶,甚至手枪套、参谋的图囊都弄成了白色,趴在雪地中除了漏在外边的眼珠是黑色的,其余都和环境融为一体。

为了便于观察这条古道的全貌,他们攀上了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峰,越往上走,风越大,人像一根稻草一样被吹得摇晃不稳,而头上的云仿佛却很低,透着诡异的蓝光,眺望群山,恒山高耸,远山明媚,山上白雪映日,气象十分豪迈,顿觉胸怀壮阔,太行山中绮丽与雄伟的景色,往往并存。

当他们登上山顶,这里视野良好,积雪不浅,向下俯瞰一条白线自西向东逶迤蜿蜒,山路盘旋往复,没有起点,也看不到尽头。望远镜的镜头中黑石岭仿佛近在眼前,实为边陲要隘,山势险峻,且道路崎岖,堡寨建其上,一来利于防御,二来易于瞭望。东汉刘秀称帝以后,第一时间便让手下大将杜茂、王霸扼守飞狐口并在黑石岭修筑亭障和烽火台。也就是自那时起,黑石岭成了历朝历代重兵把守之地。

堡寨似乎就是为了防御北方的敌人,只开了东、西、南三个寨门,没有北门,城墙有三丈五六那么高,周长约有二百四十步,堡寨下边便是道路,曲折蜿蜒,宽处不过两三丈,狭窄处仅容两车交错。而堡寨上堆满了滚木礌石,敌人来攻,只要将石头一股脑的砸下来便可。

堡寨内修有几排青瓦石砌的房屋,靠南有一片空地,应该就是校场。现在灵丘失守的消息应该没有传到这里,寨墙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哨兵茫然的看着远方的道路,可能因为天寒,寨中没有几个人活动,不过赵柽根据营房的数目分析,守军不会少于千人。以千余人守护这么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隘,可以说是兵力雄厚了。

赵柽看罢,轻叹口气,这里地势狭窄,兵力难以展开,即使有火器在手想攻下此堡不付出点代价是不大可能的,且短时间内也恐怕难以攻破。他顺着堡墙向东看去,一条巨大的冲沟出现在眼前,冲沟下切的地方陡峭峻拔,东西山脊上有一道片石砌的城墙,显然这是黑石岭堡防卫工程的一部分。当然,也可能是为了阻断南口,使商旅专行黑石岭堡。

而引起赵柽兴趣的是冲沟靠近他们另一侧的一个小小的山塬,露出雪面的长草枯黄,几乎和黑石岭等高,正是一个很好的制高点,如果在上面架设火炮,整个堡寨就在炮火的覆盖之下,而从南口突入便可从后边攻击堡寨,那边山势平缓,四野开阔,便于发扬火力,寨墙虽然是石砌的,但多为片石,难以抵挡火炮实心弹的轰击。

“田彬,你能不能将火炮弄到那个高地上?”赵柽指了指冲沟边上的山塬问道。

“王爷,那里山势较陡,马恐怕拉不上去,但是可以将火炮分解,用人力应该可以扛上去!”田彬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说道。

“如果我要求你们是在夜晚,而又不能被堡寨中的守军发现的情况下,能不能做到?”赵柽又问道。

“王爷,现在山上都是积雪,白日运送都十分困难,而要在夜晚又不举火的情况下恐怕不行,弄不好就是炮毁人亡啊!”田彬摇摇头为难地说道。

“哼,如果你能将炮弹从北面打进城堡内可以不做,但要是做不到,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今晚必须将炮拉到山塬上,否则军法从事!”赵柽板起脸面无表情地说道,其实他是想再装得狰狞点,可是脸现在都被冻僵了,实在是弄不出来啦!

“王爷,这……”田彬看王爷不再看他,又转向赵耻,“总管,你看这能行吗?”

“王爷的命令,谁敢违抗,我说了也不算啊,你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明天我也希望能听到山头上的炮响!”赵耻摊开手也无奈地说道,田彬听罢只怨自己命苦,这炮怎么才能弄上去呢,他盯着山头发起了呆。

“咱们撤吧,等太阳照过来就藏不住了!”赵柽看参谋已经将各处的地形标在了地图上,轻声说道,再趴下去大家也得冻出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