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骑兵的掩护下,还是有三座壕桥架设成功,骑兵们立刻跃马过桥,冲到城下,背上弓,抽刀咬在口中,向城上跑出钩索,然后跳起站在马背上拉着钩索攀城。而此时又有一队步卒弓箭手冲到护城壕一侧向城上射出火箭,点燃城头设置的战棚,掩护骑兵攀城,另有负赡兵将伤兵抢回,死了的马匹掀入城壕,立起盾牌护住弓箭手。
赵柽眼睛就没有离开战场,满眼都是烟尘血红,耳边是双方士兵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射箭时弓弦发出的‘嘭嘭’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马嘶声中箭士兵的惨呼声……这厮杀的场景让人热血沸腾,肃立在他身旁的近卫们都是牙关紧咬,手紧握刀柄,想冲上去厮杀!
面对登城的夏军,宋军这边也迅速变招,弓箭手离开箭楼集中到城墙的‘马面’(马面是城墙的附属物,其作用在于加强防守,使攻城者三面受击,且利于加固墙体)向攀城的夏兵射击,城楼中擂响了战鼓,一都待命的士兵迅速自马道登城,挥舞刀斧砍断钩索,将攀上来的西夏士兵迎头劈落,而壮丁们则扬沙泼水救火,把伤员死尸运走……
‘呜呜……’当这场攻防战打的双方筋疲力尽的时候,对面夏军的阵营中响起号角声,正在攀城的夏兵立刻跳下,骑马迅速退了下去,而壕边的弓箭手也射出最后一轮箭雨撤回本阵。
第一轮战斗结束了,双方都像野狼似的舔干伤口准备下一轮的战斗,赵柽舒了口气,出了城楼,城墙上士兵们三五一伙相携靠在墙上,激烈的战斗不止是体力上消耗很大,精神上也始终绷的紧紧的,一旦战斗停止,人整个都瘫了。
“王爷,下一轮咱们上吧,他们伤亡很大,需要休整,否则坚持不到援兵的到来!”刚才不过一个时辰的战斗,防守的宋军便死伤二百多人,占兵力的三分之一,尤其是弓箭手在对射中死伤更多,再说射箭也是个体力活儿,每人能连续射出七八支箭就已经相当不错了,他们急需休整,看到这种情况赵信请战道。
第一百零九章 人算不如天算
“先等等看,援兵离我们最近的便是银城,也有二十五里,大和寨四十余里,赶到这里还需时间,你们可以把咱们的药品分给他们一部分使用!”赵柽对赵信说道。
按照夏国军制,实行带有氏族血缘色彩的部落兵制,以党项部族的征兵制为主,一个部落就是一支武装力量,平时不脱离生产,战时参加战斗。以族帐为最小单位,每家凡二丁取体壮者一人为正军,另一丁为负赡,担任随军杂役,组成为一抄。凡家有四丁的,抽两抄,其余的壮丁都叫做空丁,可不服役,但可以顶替别的丁男当负赡兵,也可以顶替正军之疲弱者担任正军。军中正军与负赡都有定员,比例一般是1比1,也就是说现在大河堡前的三千夏军不是三千人,而是六千余人,而他们要以不足千人面对七千人的进攻。
野利统帅的部族又多为横山羌族,因为横山地形险要,又接近宋界,蕃户多在崖谷深处,各有堡子守隘,加上山界营汉劲勇善战,吃苦耐劳,身手敏捷,翻山越涧如履平地,远程奔袭其快如风,在复杂地形作战的能力很强,被称为‘山讹’或步跋子,是夏军中最精锐的步兵,所以在西夏又有‘夏兵器甲虽精利,其斗战不及出界部族’之说。
现在大河堡守军能顶住他们一轮的进攻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不足为奇,接下来的战斗也将更加艰苦,但是全堡的兵力都已动员起来,藩户数量有限,能够补充的兵力也不会太多,能作为预备队的就只有赵柽掌握近卫队的一百多人,而最艰苦的战斗还没有到来,所以他不能轻易动用这最后的力量!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当赵柽重新回到城楼的时候,里边已经吵作一团,可见他进来,立刻又噤声,“王爷,贼军攻势凶猛,此处已成险地,还请王爷移驾!”堡主见赵柽落座,抢先施礼道。
“是啊,王爷,此刚一战,禁军折损自都头以下官兵一百七十余人,伤者甚重,城破只是旦夕之间,而那野利残暴,定会屠城,王爷还请离开!”大河堡都监也上前说道。
“哦,既然如此,你们是打算弃城喽?”赵柽听出来了,两人是想弃城而逃,他反倒冷静下来,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道。
“王爷,城不可弃,堡中还有可战之兵五百余人,只要坚持到下午,援兵一到,此危必解,下官愿效死力,定保城池不失!”一直没有说话的驻大河堡指挥使周达钧单膝跪倒说道。
“周指挥使不要妄言,王爷乃是千金之躯,怎能涉险,但有差池,我等万死莫赎!”刘堡主看他跟自己唱反调,跳起来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