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知道王爷说的是正事!”老头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说,“王爷虽然考虑的周全,却没有经历过当年之事,神宗末年的保丁作乱,朝廷震惊,国家动荡,虽然被很快扑灭,但是朝中的历任执政对此都是防范甚重,谁也不再重提此事。圣上登基后,也曾想恢复校阅,但是京畿保甲纷纷投牒请免,最后也是不了了之。王爷你现在又把保甲搞起来,定会各方引来猜忌,难免传到圣上耳中,必定乡兵也是兵啊!”

“这……这毕竟没有触犯大宋律法,也有章可循,没有那么严重吧?”赵柽咂了咂牙花子有些疑惑的说道。

“王爷听我说完,这只是其一,当年王相公推行保甲之法,也是抱着富国强兵的理想,却也有将我朝的募兵制改为征兵制,以节约军费,事情牵扯太广,终是难以实施,以致对教阅保甲费尽心血,结果却并未对增强军力起多少作用,无异于画饼充饥。”黄经臣又说道,“另外保甲扰民太重,乡中保丁武艺精熟着,一旦成为保丁,终身难以摆脱,所以主客无不避之不及……”

“黄伯的意思是恢复保甲难度太大,而且得不偿失了?”赵柽这回听明白了,现在不论是朝中,还是民间对此都很反感,实施起来困难重重,看来自己是闭门造车,学了王相公的理所当然啦!

“朝中对护军之事久拖不决,王爷是不是也有些心急了?”黄经臣点点头,笑笑说道。

“唉!”赵柽有些‘幽怨’的看看黄经臣,自己这些年不顾一切的搂钱,扩大地盘,整饬地方,最终目的不就是想建立一支武装吗,现在钱有了,武器也造出来了,刚刚想出个自以为是的办法,就被他一席话给灭了,现在自己如同大冬天喝了杯冰水,从里到外哇凉哇凉的,现在想先跑到南边当寓公的念头都有了。

“王爷,不要难过,京中的事咱们可以缓缓图之,现在王爷可以先结社!”黄经臣有点受不了赵柽的眼神了,赶紧出了个主意。

“结社?”赵柽懵了,这老头难道是想让自己学习黑社会,招点地痞流氓当打手啊,还是想让自己学着乡里每年搞得春社、秋社这些类似于赶大集,逛庙会的东西!

“是结社!”黄经臣一看王爷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赶紧解释,“王爷可曾听说过京中的齐云社,角社?”

“齐云社没听说过,倒是听潘龙他们提过角社,这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吗?”赵柽更糊涂了,角社不过是帮相扑爱好者们组织的俱乐部,大家没事在一块乐呵乐呵,搞些活动的小团体,似乎和自己成立武装没有什么联系。

“嗯,王爷听说过就好,京中有写诗的发起的律华社、武士发起的射弓蹋弩社、相扑的角社、蹴鞠的齐云社、演杂剧的绯绿社……还有净土宗的莲社和净业会、道教的灵宝会和真武会,甚至还有勾栏发起的翠锦社。这些都与咱们今天说的没什么关系,王爷回京后有时间倒是可以看看!”黄经臣一气说出了二十多个‘社’,覆盖到各行各业,赵柽都怀疑他们这帮‘没鸡鸡’的内侍们是不是也成立了个什么社,听到最后他明白了,刚才说了半天都是废话。

“我朝在景德年间,自澶渊讲和以来,北方边界上的百姓自相团结曾成立弓箭社。弓箭社的正式成员均为主户,一定区域范围内的主户们结为一社,不论家业高下,户出一人,自相推举家资丰厚、武艺高强的人担任社的头领,称之为社头、社副、录事。规定其成员带弓而锄,佩剑而樵,所立赏罚,严于官府,同时分番巡逻,铺屋相望,若透漏北贼及本土强盗不获,其当番人皆有重罚,平日里器甲鞍马都是装备停当,随时准备迎击辽寇的侵袭,这样方可做到遇其警急,击鼓,顷刻可致千人。”

黄经臣来了个大调角,话锋一转又说到一百年前去了,不过赵柽却听明白了,这些组织就相当于抗日战争时期沦陷区乡间成立的‘自卫团’,与那些红枪会,大刀会相类似,是民间的自发成立保护自我的组织。

“黄伯,民间持有刀枪难道朝廷不禁吗?”赵柽知道自秦朝以后,历朝对民间持有兵器都是严格限制的,这种弓箭社就是名目张胆的持刀带枪了,而且他记得金庸大大的‘射雕’中曾经对宋朝民间禁兵有过一段精彩的描写。

“事非绝对,我朝所禁兵器并不包括弓、箭、刀、枪、短矛这些普通兵器,士庶之家所藏兵器不得使用非编敕所许,凡制造的弓箭,横刀及鞍具要依官样,刻上造者姓名,以便查验,违者要处以杖刑或徒刑。至于禁兵之地都是民风凶悍,盗贼横行之地,不得不为之!”

“哦,那民间武装结社州县不禁吗?”赵柽明白了,但是不禁武器,不表明不禁武装啊,毕竟一群有组织持刀拿枪的人也是种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