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茯苓道:“刘氏是怎么起来的,你心中清楚。半月堂的实际控制权在什么人手里,你们也知道。打着那兴复王朝的旗帜,享受着富贵荣华,这不过是刘氏的自欺欺人罢了。”
“若真有这想法,真有这等宏图大愿,为何刘氏传了百年,今日的半月堂还没被完全掌控,众龙头今日还会反叛?”
一句话戳到了纪晚娘的心窝子里。她怒不可遏,从袖中甩出一枚飞镖,正中赵茯苓眉心而来。
赵茯苓挥舞长枪,轻而易举的打掉。
“纪晚娘。”赵茯苓说道,“你入半月堂麾下,不过是想为天下女子争一个公道,想替我们的后辈,多走出一条光明的坦途来。”
“可你看看自己身后,这些人中,有多少人是和你意志相投的?”
纪晚娘的脸色僵住,身后那些人怒冲冲盯着赵茯苓,眼中满是杀意。
赵茯苓说:“只有我们,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我赵茯苓生性自由,天地宽广随我而去,天下之大随我而来。我不愿女性被束缚被标签被物化,所以我愿意与你去争公道。”
“可这不代表,我就一定要成为刘氏后人。”“你可有问过宗老夫人,刘氏后人若有朝一日真能登基为帝,她第一件事要做的是什么?”
纪晚娘听到这话,神思有些恍惚。
她没问过,但她听老夫人说过。
那时候老夫人深受情爱之苦,被宗家老太爷伤透了心。
所以宗老夫人的想法,是屠尽天下负心之辈,要叫女子享男子如今的地位、权力和名望。让如今高高在上的男人,被踩入尘埃里、淤泥里,永世不出。
纪晚娘彼时年少,又自青楼刚逃脱出。
她受尽了人间悲苦,也对男人痛恨不已,那时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
可如今,她不是十几岁的纪晚娘了。
这世间悲苦的不光是女子,也有挣扎在生死饥饱之间的老翁、青年和稚子。她有时候恍惚会想,她如今所行之事,只是为了替世间女子争个不公吗?还是为这天下所有抗争命运、却依然被生活悲苦所裹挟的人争个不公?
她自己也说不清。
赵茯苓声音清朗道:“天下百姓的悲苦,不在于某个人或某一群人。我们想要改变,那就是要改变一整个时代,也是要挑一个开明能创下盛世的君主。”
“刘氏后人中,当真有这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