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墨不知外边天色,也不知是何时辰,他在门口站了片刻,才走下台阶去后院打水。
往常这些小事从未亲手做过,但今日自己做来,却也不显得生涩。
洗漱完毕,他回到屋中,摸到遮眼的白绫。
本欲重新覆上,但想起昨夜赵茯苓的话,迟疑片刻又放下,转而取了悬挂在墙上的佩剑。
晨时练剑已成了必修功课,他这副中了毒的残躯,如今全靠这些撑着。
只是堪堪挽了几个剑花,赵茯苓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杜公子,你起了?”
李京墨的手停住,他侧耳听着赵茯苓走近的动静,将长剑不动声色收起。
还未答话,赵茯苓就道:“杜公子应该还未洗漱吧?我给你带了温水来。”
她从李京墨身边走过,将水盆放在檐下台阶,然后转身看过来。
院子宽阔但荒芜,对方纵然身姿颀长,站在这参天野树下,却也破天荒的生出几分伶仃来。
墨发松松散散落在肩头,在白衣上晕出深意。他侧身而立,执剑的手修长如竹,骨节分明。指节攥紧后带出几分青白,好似从剑尖到手腕都写满了锋锐。
只是眉心舒展,眼睫半垂,神情格外的柔和。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融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突兀。
清晨的凉意,都好似被这点儿柔和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