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卓的目光迷离起来,仿佛今日此景,他也曾见过……
这段时日,他经常梦到一些事,梦里,他留着奇怪的发式,跟一个梳着大辫子的姑娘在山野间说话,谈笑,唱歌,劳作……
那大辫子姑娘眉眼浓艳清俊,嗓子脆亮,一曲野生野长的山间小调唱得活泼俏辣,即使在梦里,他也能感到歌里那股烫人的喜意,引得他有时醒来,唇边也挂着不自知的笑意。
他原以为一连几日梦见那姑娘已是有些不对,但更不对的是,他居然觉得,梦里那姑娘似乎渐渐跟眼前的吴贵妃重合成一个人……
他生生吓醒了。
吴贵妃虽然同样长得艳丽,可一朵是人间富贵花,一朵是深山野玫瑰,分明是不同的两个人,他怎么会认为这两个是一个人呢?
莫非是那天晚上吴贵妃发疯时说的怪话让他入了迷障?
应卓勉强这样为自己解释,可今夜对上这双眼眸,他心中猛地一悸。
明明这双眼睛是笑着的,可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她不是在笑,她在看着自己,可她仿佛也没在看自己。
应卓目光微动,一句话将破喉而出:“你——”
吴桂花却托起了酒杯一饮而尽,笑盈盈地翻转手腕:“好不容易请你喝顿酒,不会第一杯就不喝吧?我都喝光了呢。”
她眼睛一眨,唇边又只剩下了清浅的笑意。
应卓放松下来,略有失神:“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吴桂花却低下头,夹起一筷小青菜放进虎妹碗里:“不许只吃肉,把这菜都吃了。”
即使当着人亲哥哥的面,她还是该怎么管就怎么管。
虎妹嘟着嘴,叭拉着菜叶子,不情不愿地喂进了嘴。
吴桂花再捅捅她:“别只顾着自己吃,你哥哥的碗还是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