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调元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是福王下的命令……”
“我知道,我知道……”丁云毅喃喃的说着:“我知道这是福王下的命令,我也知道你的十一个手下死了。可他们要屠村,难道让村子里的人束手就擒吗?大哥,我们的百姓,很多死在了金虏的手里,很多死在了流寇的手里,死的人太多了,难道现在还要让他们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吗?放了他们吧。”
“三弟!”洪调元的声音一下便提高了:“我记得在澎湖的时候,你杀伐果断,敌人便是再多,你也从来没有怕过,怎么现在反而心慈手软了?”
丁云毅的声音并不响,但却清楚的落到了洪调元的耳朵里:“那是敌人,不是咱们自己的百姓。大哥,你既然说到澎湖,你可曾想过,在澎湖的时候,每次我想杀人,都是你一再在那劝我,让我不要冲动,可是现在你呢?你回到锦衣卫了,难道连你的心也变了吗?如果对面站着的是咱们澎湖的乡亲,你也能下得了手吗?”
洪调元沉默了会,忽然连对丁云毅的称呼也都变了:“武烈伯,下官锦衣卫指挥佥事洪调元得罪了,下官有要事恳请武烈伯应允。常平村刁民,掳掠人口,其罪一也;私造兵器,其罪二也;杀我锦衣卫十一人,其罪三也。有此三罪,断无可恕。今我奉福王命剿灭之,常平村上下,鸡犬不留。恳请武烈伯让路,属下洪调元感激莫名。”
他一口一个“武烈伯”,叫的非常客气恭谨。
从职位上来说,丁云毅是他的上司,洪调元远不如其,但锦衣卫办事,却不受丁云毅这样官员调遣,不用听任何官员的话,甚至地位远在这些官员之上。但洪调元如此恭谨的称呼丁云毅,已经算是给足了他面子,换一个人洪调元绝不可能允许。
丁云毅懂他的意思,他淡淡的笑了笑:“洪指挥,我知道,锦衣卫要做什么事情,我这个武烈伯是无论如何阻挡不了的。但请看在你我兄弟情分上,放他们一次吧,就当我这个三弟求你了!”
“如果我不顾兄弟情分呢?”洪调元冷冷地问道。
丁云毅又笑了笑,然后缓缓的拔出了龙牙:“洪调元,我是大明的武烈伯,福建总兵,骠骑将军,上护军!你若敢硬冲,朝廷要不了你的脑袋,难道我数万虎贲将士还杀不得你?”
朝廷要不了你的脑袋,难道我数万虎贲将士还杀不得你?
杀气腾腾的话,让洪调元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丁云毅又缓缓地说道:“洪指挥,你去请圣旨吧。圣旨一到,我丁云毅让开道路。圣旨不到,锦衣卫擅自屠村,既然本镇在此,绝不放一人一骑过去!”
“你丁云毅名满天下,洪调元早有所闻。”洪调元也缓缓的拔出刀来:“可我是锦衣卫,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武烈伯,请让路,否则我便只有硬冲了!伤了你武烈伯,便将我九族诛灭,我也只能人命。”
一刀在手,洪调元杀气毕露,哪里还是那个澎湖时候胆小怕事的洪把总?
锦衣卫八虎之首——猛虎出山,洪水滔天——洪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