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惟贤脸上掠过一抹失望之色,但他还是很沉稳地点点头,说道:“刚刚我问的,不必同旁人说起。”
“是,大都督,此何事,小人如何敢乱传!”
孔学忙不迭告退,心知张惟贤必定不会放弃,只是他知道一时半会的张惟贤也根本想不到任何办法……宫中内外就是两个天地,别看张惟贤是亲臣金台官,但等闲根本越不过乾清门去,长哥儿并没有住在文华殿后的东宫之中,而是住在李太后附近,由李太后就近管着,有时也住在皇后左近,长哥儿还未满十岁,就算要防闲也得再过几年才会到东宫来住,张惟贤的手再长,却也伸不到太后和皇后那里去,连郑贵妃送给长哥儿的吃食,那边也是绝不会动的,因着这事,郑贵妃十分不悦,此事知道的人倒是不少。
这样的情形之下,想对长哥儿下手,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历史上的梃击案吊诡之处就在于此,当时朱常洛已经成年,自己独居一宫,张差拿着棍子直接走到太子宫门前,打翻了两个守门的老太监,后来才被制服,这人有些疯傻,却一路畅行无阻,一直走到太子殿门前,如果不巧正遇着太子出来,倒是很有可能被此人打到或是惊吓到,不过整个事情还是类似于胡闹,一个傻子拿根棍子,就算太子宫中无有严密守备,想要成事也着实难过逆天,这般傻事,当然是郑国泰那种异想天开的纨绔所为,这件事发生后万历虽是将郑贵妃并郑家护了下来,为此事还带着皇子皇孙一起见了大臣,但自此之后,太子就真的没有废立之忧了。
可见没有一击必中机会的刺杀,不但不能成事,反而足以坏事。
孔学心中虽有担忧,却也不敢去劝,张惟贤看似大度,实则秉性阴狠,中意还好,万一不中意,却是凭白将自己也填了进去,还是等他主动询问时,再说。
待孔学也离开后,张惟贤背手而立站在窗前,窗外是绿天小隐的碧水环绕,盛夏时节,荷叶均是开花了,有几百盏羊角灯挂在水榭四周,火烛光亮似天上星光落在地上,映称的满池碧水与荷花交相辉映,临近他的池水之中,似有张惟贤本人的形象倒影,如果不是水波一直在荡漾,足可看清一张三十出头,保养的却是十分年轻而英俊的脸庞。
只是这脸庞之上,眼神之中却是充满着狞厉之色,整张脸,也是显的十分狰狞。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千辛万苦,张惟贤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
……
转眼间,已经是万历十八年的初秋。
经过大半年的建筑,旧边墙外的四平长春,包括夏天才拿下来的吉林乌拉都已经建设的很象个样子。
特别是长春和四平一带,原本就是大片的平原区域,整个世界最肥沃土地中的三大黑土区之一就是包括长春在内的松嫩平原区,这里原本也是后世东北最大的粮食生产基地,土地肥沃到可以掐出油来,地广人稀,土地可以用种主粮和豆类番薯的办法轮流恢复地力,不会把黑土的肥力很消耗尽,粮食生产去年还有大片区域没有耕作,土地都没有开垦出来,到秋收时,已经平整出了超过百万亩的土地,并且相当部份种了主粮,更多的土地种上了豆类和番薯,苜蓿,高粱,也有少量的玉米等作物。
因为屯堡的土地是公中的,推广新作物根本没有阻力,当然屯田司也不会胡来,新品种只是小规模的试种,选种,想要大规模的推广得解决很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