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从在惟功耳边提醒了一下,惟功这才知道,眼前是羊可立和李植,江东之这仨,来辽阳日久,他们已经正式加入大学堂,而且在辽阳缙绅和儒生群中颇有地位,特别是李植等人,算是长袖善舞,特长就是与人交际,这么久时间过来,已经在辽阳交结了好多人,因为这三人的过往,特务司对这三人特别关照,但不论什么事情,这三人都置身事外,只著书立说,教书育人,竟是坐稳了辽阳大学堂教授的位子了。
既然对方的表现是这样,惟功也不是那种忘不掉一点小小仇恨的人,况且这三人当初为难他,更多的是背后张四维的意思,现在张四维死了好多年,墓木拱矣,过往之事,更加不必多说了。
李植在惟功过来时,下死眼打量了一番。
当年在京里时,他也是曾经见过惟功多次,不过,那时候惟功脸上稚气犹存,虽然英气勃发,但也就是一个很有出息的大府里的子弟那样,好武成性,擅长带兵,身上的特点无非也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太叫人觉得出奇的地方。
后来在舍人营里,惟功算是异军突起,特别是以军伍威胁太后和首辅张居正,最终因此事权势大增,但又因此事遭遇中外猜忌,最终以英国公府嫡长的身份出外为总兵,也算是国朝的一个异数。
国初时,公侯伯为总兵不奇怪,但总兵外镇就少了,一般是侯伯外镇为总兵,自中期之后就为罕见,所以说,惟功的一切经历,都算是一个小小的传奇。
当年因为晋商被顺字行压的喘不过气来,因此恶了张四维父子和其背后的晋党,而李植等人却是张四维的门生打手,有好几次也是密谋对付惟功,这样的旧事,放在一般人心里未必过得去,但李植知道,放在眼前这位心里,自己等人的过往,还真是算不得什么。
今日一见,果然也坐实了自己的想法,李植安下心来,因上前道:“吾等不容于朝堂,亦不容于地方,竟如过街老鼠一般难以存身,幸得总兵官收容,植等实在感念至深,深夜思之,以前颇多冒犯之处,惶惑不安,实感罪该万死。”
这是李植三人商量好的口径,一则感激,二来请罪。
惟功也不介意,并不细听,这三人,以前并未当成对手,现在也不会怎样,他含笑听了,点点头,说道:“安心教书育人,辽阳地方还算富裕,用来安家也很不坏。我很忙,若有什么人打着替我报复的名义找你们麻烦,写信给侍从室,自会有人解决。”
李植三人感激不尽,心里最后一丝疑虑也去了。
他三人都活的不久,就是因为张四维早早逝世,背后靠山倒台,后来得罪了申时行等人,不容于大明官场,后来都是郁郁而终。
有惟功的这个表示,可以安心了。
最叫李植动心的还是辽阳的蓬勃向上之势!
他们可都是学过帝王术的野心家,现在虽是野狗一般流落至此,但并不说明是无能之辈,相反,到辽阳不久,这三人都看出来辽阳的不凡之势,而辽阳镇自立的趋势也是十分明显。
私下议论,辽镇虽然跋扈,但还在大明体系之中,辽阳的跋扈之势不如辽镇明显,却是自立门户,独辟蹊径,说声自立,立刻可以自立,这和辽镇是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