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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的是大话,但也确实实情如此,宋钱度皱眉想了一会儿,也就是展颜释然。

确实是如此,几年之前,辽阳的声势不显,惟功并没有拿得出手的战功,辽阳镇也没有展现出与普通军镇截然不同的实力,那个时候搞这个银行,光是这放款一项,就可以引发乱蜂蛰头,使得辽阳在江南等地的布局失败,而在此时,辽阳镇如日中天,朝廷都拿他没有办法,锦衣卫也是说逮就逮了,江南一带,虽然不能用武,但经过顾宪成这一遭事,经济战法很有成效,连宋家和李家这样的经辽阳扶持的大商人家族内部也是十分忌惮和警惕……在此之前,颇有一些家族中的不知好歹的家伙对本家族依附辽阳有所不满,经顾家一事之后,想必这些家伙会消停很多。

经此一事,也使不少与辽阳关系密切的大小商家彻底明白,他们是兴也辽阳,而败也辽阳,辽阳一念能使之兴,当然也就能一念使之亡!

这所谓银行的放款,其实由宋钱度的记忆来说,似乎前宋王安石也曾经有过这样的设想,所谓的青苗钱法就是其中一种。农民是四民中最苦的一民,冬春之时到青苗初长之时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新谷未至,旧粮耗尽,而彼时生活生产,均需用钱,很多人在这个时候就典当东西,典当行便是因此而生,而各大商家和在其后的官绅彼此联手,高抬利息,压低典当的价值,借此机会,重重的盘剥农民一回,在这些攒不下钱的穷苦人身上,每年都狠狠的宰割一回。

大明这时,和宋时也差不多,青黄不接的时候被宰一刀是很正常的事,而收夏税和夏粮时,又借着压低粮价再宰一刀,等冬天时再抬高粮价,叫农民高价买回他们被迫低价卖掉的粮食,又这么再割一刀。

收税胥吏的小花样手段是一刀,各种徭役摊派再一刀,田主重重的田租再一刀,老天爷再凑趣来一点水灾旱灾什么的,那就只能破产了事了。

所以自耕农抵御风险的能力最低,因为平时很难攒下钱来,就算遇着清官,徭役轻摊派少,没有被敲骨吸髓般的盘剥,但青黄不接时的典当,高高低低的粮价,仍然足以使得这些小民百姓生活困难,除了江南等农业和商业均发达的地区之外,大半地方,也就是在温饱线上上下下的挣扎罢了。

这还是明季,到了清季,百姓的生活在所谓的康乾盛世时还不如万历年间,更遑论清季其余的年头了。

惟功的银行放贷业务,便是着力解决这一问题,利息低,当然也要做抵押,惟功没有在大明做慈善家的打算,抵押过后,核算资财,放出银钱,然后可以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再赎回,当然,其间的费用,利息,就是银行的收益了。

这其实是很简单的业务,但在大明此时,从北到南到处都有放印子钱的官绅世家,比如今年去世的王世贞,其人是著名的文坛领袖,部堂高官,他的家族就是最有名的放高利贷的大家族了,放高利贷的,多半是勋贵和太监,还有文官家族,一般的商人碰这个就是死路一条,没有过硬的关系玩这个东西,绝对便是自寻死路,明季的话本之中,颇多对放利钱的讽刺小说和记录,可惜的是,越是讥讽的多,越说明这是一个严重的社会现象,现在辽阳的银行业一旦涉足其中,可想而知,会遇到多大的阻力,引发多么严重的风波。

第768章 收支

唐瑞年此时道:“这异地存兑业务,我感觉有一点象唐时的飞票,未知对否?”

“嗯,老唐说的对。”惟功亲自答道:“可见不管什么新奇花样,其实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

这话说的谐趣,众人都笑将起来。

唐时天下的中心在长安,不论是淮扬特产还是蜀中的蜀锦,大宗货物,肯定会集长安,不论是去买或是卖,携带大量的现钱都是很困难的事,特别是唐时还没有把金银当成流通货币,唐初的货币单位是铜钱和绢,中唐之后出现银钱交易,不过只是小宗,更多的还是以铜钱为主。一直到宋,也是以铜币为最重要的计量单位,大宗的货品交易,都是以“贯”来计算。

一贯钱平均是千钱,价值也就一两左右的白银,铜钱作为货币单位对农民是好事,交税容易,流通方便,手中可以一直持有,不象白银,在持有使用的过程中不停的夹剪损耗,银本位有利于商人和大士绅,也方便了朝廷,毕竟明季的铜矿采量连宋时的零头亦不如,朝廷省事省钱,也省得管制大量的矿工,以明季的管理水平,怕是要真如宋人那样采矿,矿工造反,怕是真的会此起彼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