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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朝,只要是在承平时节,古董器玩都会价值大增,在乱世时,就不如布匹粮食最为值钱,现在是万历十年末,在很多人眼中此时还是大明盛世,就是万历本人,也喜欢这些太监手中捧着的器物。

不仅是古董,也是有很多宫中内造的上等的珠宝和器物,金光宝气,望之十分璀璨,令人心动不已。

有这些东西,万历现在经常托病,十天半月的不见大臣,连阁臣也是不见,与半年多前截然两人,也就不足为怪了。

当然,也是与他越来越胖,跛足越来越重有关。

“奴婢谢过皇爷。”

冯保叩头谢过,这才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此时的他在万历面前,十分恭谨老实,已经看不出来曾经的权阉模样了。

“此番听说大伴还有话要同吾说,”万历放下手中书籍,看看冯保,淡淡地道:“有什么话,大伴就直说吧。”

冯保知道自己的生死关头就在于此了,眼前的青年皇帝虽然接见自己,但眼中一片漠然,也是十分冰冷,没有丝毫情感,如果自己的奏对并没有答成一定的效果,则虽然被皇帝接见也是白搭,底下可能是斩首,赐死,或是凌迟,均有可能。

最是无情之辈,便属帝王。

当下赶紧道:“老奴在此之前的举措,并无对皇爷有不轨之心,若有此意,天人共怒,老奴必成齑粉!”

万历冷冷一笑,没有理他,冯保的行径都做出来了,此时就这么红口白牙的一说,他如何会相信?

“老奴也是迫不得已,”冯保又顿首道:“张惟功练强兵,藏甲胄,蓄财力,养死士,他的顺字行,生意遍及南北,年入百万以上,其店伙计数千人,均以兵法部勒,虽然他号称是养孤儿,也曾上报过皇爷,但皇爷可曾想过,他竟然能到如此规模?”

在京师,勋贵养孤儿也不是随便可以的,太祖高皇帝就养了很多孤儿当义子,做监军,徐达,蓝玉,常遇春,还有胡大海等诸将,都有太祖诸义子监视。当今黔国公一脉的始祖沐英,就是太祖皇帝的义子,名为狗儿,沐舍,惟功托名自己是孤儿,也曾收了不少孤儿训练,此事当然禀报给皇帝知道,万历倒也不曾太在意,现在冯保这么一说,他赫然一惊,额角已经是见汗了。

“你这狗奴!”

万历回过神来,怒道:“张惟功坏你大计,叫你没有祸害吾成功,现在你还敢出头攻他,你好大的胆子,你的身后又是谁?当吾年轻可欺么?”

天子一怒,殿中诸人都是吓的魂飞魄散,原本只有冯保跪下,现在忽啦啦一声,顿时就跪了一地,只有几个护卫太监不敢跪下,但也是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