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饿死,或是稍有门路,当兵绝不是好出路。
这年头的边兵,除了军户中主动应募之外,还有相当部份是游手无赖,充军犯人,整个军伍有时候就是一个犯罪集团,这种情况尤其以辽镇为甚,充军犯人当兵的极多,这也造成了整个辽镇军纪不佳,就算有严明的军法,什么四十九斩来震慑,亦是无用。
辽阳镇招兵还要求身家清白,这一下子就堵住了不少应募者的路。
“此事,我看要辽东都司帮忙。”
惟功转向张三畏,笑道:“我们已经将安家银子提到八两,每招成一兵,给付十两,下余二两由都司和各卫拿去均分,每兵入营训练,训练期间每月一两银子,给家中支粮一斗,训练结束成为正兵,步兵拿一两八钱,月支两斗粮,布鞋什么的另算,骑兵二两四钱,粮和布匹与布兵相同。”
这数字十分诱人,超过大明所有的家丁,其实如果把各将领给家丁暗中的好处算上,还有积年立功的家丁拥有的土地和奴仆算上,家丁制度也有营兵比不上的好处,这待遇还有提高之处,特别是对精锐军士和军官,将来更有提高的必要,但就目前来说,这个待遇够吸引任何想改变生活和养育老婆孩子的壮年男子。
“好家伙。”张三畏身边的都指挥同知吐舌道:“张帅您这是下了血本了。”
“本将只是不满家丁制度,所以营兵待遇与辽镇家丁同,国家养兵,不能将军饷用来养自己的私人部曲,关于这一点,我会上奏。”
这一番话,惟功说的倒是义正词严,凛然有正气。而且理由扎实,上奏上去,一定会有一些文官赞同……家丁制度绝非祖制,而是明朝京营无力,专门倚仗边将打仗的一个恶果,也是与将门世袭制度有关,反正惟功的做法,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便是。
“总镇大人果然是高屋建瓴,下官佩服。”
“末将也是佩服之至。”
惟功话说的是大,不过他确实一个家丁也没有,这对镇边大帅来说是罕见之事,也是说明了他的自信之处,众人奉承起来,倒也真有几分真情实感在里头。
“张帅的意思,我已经懂了。”张三畏很沉稳的道:“都司衙门与各卫分别设点,多派人手,广为宣扬,一定帮辽阳镇将招兵之事做好。”
“嗯,就是此意。”惟功又举杯,虚邀一下所有人,笑道:“先行谢过大家,不过丑话也要说到前头,银子过手,该拿的拿,不该拿的绝不能中饱,我辽阳镇没有这样的规矩,大家要谨记在心。”
辽阳之变,死了两个指挥和大票武官,现在上来的都是后补上来的,是原本利益集团里被排挤的,原有的高位者只有寥寥几个存留下来,这些人都谨慎小心,闻言后就站起身来,均道:“请总镇大人放心,下官等绝计不敢。”
众人离开之时,惟功又将张三畏叫住,沉声吩咐道:“此次都司衙门和各卫替本镇办事,正好也是一次融合的大好良机,有用的,无用的,有用贪污的,有私欲,无用而且卑劣不堪的,正好借机甄别一下,辽阳镇日后要大为发展,都司和各指挥的协力不可缺少,此次要老哥多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