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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国桢红了眼圈,纵是卢洪春这样的人,也是无话可说。

如果惟功一进来,哭唱祭拜,送银子办身后事,纵然大家会觉得他有始有终,但心中的阴影也不会一下子就消除。

但惟功直言自己有错,有情有义之余,还能这样坦诚,在政治人物和勋贵武臣们身上,这种品质就十分难得了。

在众人的簇拥下,惟功捻香到黄道瞻的灵前,先上香,再下跪,黄府的老仆也是黄道瞻的宗人,此时就当家属,跪在一边答礼。

待惟功又烧了一刀黄纸,就是礼成,在场几人,纷纷落下泪来。

惟功却不肯立刻出去,他站在黄道瞻的遗体之前,心神感觉十分激荡。他刚刚说的,全部是自己的心里话……事情碰壁之后,黄道瞻接事之前就受到严重的刁难,惟功已经使人劝过黄道瞻,既然换了主事的人,不妨敷衍了事,反正朝野都知道事情起了变化,不会影响黄道瞻的声誉。

可惜黄道瞻不愿在此时退缩,仍然执意要清查到底,惟功也不愿叫张惟贤等人舒舒服服的过关,也就默认了。

只是他万没有想到,对手居然敢冒奇险,悍然出手,将黄道瞻杀害。

就算此事查出一些将门出来垫背,真正的主谋肯定也是查不出来,云山雾罩,不知根底。除非是太祖年间那样,一抄数百家,一杀数万人,杀的血流成河,才能弄清真相所在。

不过如果万历年间是洪武年间的政治生态,又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归根结底,还是文官势大的同时,各地将门被压制,此次京营之事,算是勋贵和将门的一次凶猛反扑。

只可惜,扑的不是地方,根本就不该如此。

“奠银五百,再给五千两,替黄大人赡养家小,他的两个儿子可以一直读书,不论是否有成,温饱无忧。”

惟功临行前,放下这几千两银子,这在当时是难以想象的大手笔,在场的文官多半是和黄道瞻是同道中人,也是忍不住看的眼热。

寻常京官,没有数十年时间,不要想积攒起这样的财富,如果坐不到京堂位置,数十年也攒不到这笔钱。

“这些银子都是我顺字行生息所得,并无贪污舞弊所得,汝临兄你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