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骑从村口处二百步外正疾驰而来,都是高头大马,或红或黑或青或白,颜色鲜艳好看,比起官兵养的那些寻常杂色马,强过百倍。
每个骑士,都是穿着一身锦袍,头上戴着暖帽或大帽,身上背负着弓箭,腰间是刀或宝剑,战马一侧,还有长枪和马槊为主的长兵器。
战马身上,则是绑缚着的鲜血淋漓的野兽,有兽皮,还有切好的肉块。
一看这样的情形,京郊的人们就知道是从城里出来打猎的勋贵。
宛西县治是京城西南,包括城中和城墙郊外,勋贵们也常出来打猎,这附近就有一个伯爵的庄园,夹杂在十几个普通的村落中间,除了勋贵,还有文臣们的庄子,这马家庄就是其中的一个。
“二百步外射的箭!”
庄户之中,不乏射猎的好手,这年头,地方人稀,大明只禁弩和铁甲,百姓也可以自己打造兵器,练习弓术,所以很多人一看就算了出来,刚刚那一箭,是从二百步外射过来的!
二百步!
这个距离,抛射也很难达到,一般顺着风势才勉强可以,但根本毫无杀伤力了,而且因为抛射是在空中借风而落,也根本谈不上准头,只有在军队与军队交战时,才会以仰射和平射交迭之法,交替杀伤行进中的敌人。
这个距离,以势大力沉的一箭射中人胸,直入心脏,透体而出,劲力之大,准头之准,根本叫人难以想象!
“大人,没救了。”
王乐亭跑在最前头,刚刚惟功旁观半天,众侍卫都有点不耐烦,这是一场无聊的文官和生员,农夫之间的政务争执,众人听的十分无聊,但大人听的津津有味,众人只好一起跟着旁听。
到最后,众人才看到大人脸上一副感叹的表情……还夸了一句沈榜是好官,但就是太迂了一些,话音未落,却是看到那农人举锄头的一幕。
惟功没有犹豫,张弓,搭箭,弓弦崩然一响,再过来时,那人已经被射死在地上了。
王乐亭跳下马来,站到那个农夫的身边,打眼一看,已经知道人死透了,他也不怎么在意,长街之夜,通州驿,都已经杀过不少人了,看到死人,毫无感觉。
惟功轻轻一叹,也不好先到那边去,只是从马上下来,对沈榜拱手道:“本官是舍人营坐营官张惟功,沈大人,你今日太孟浪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