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惟功也是怀疑,云南有金当地官员和士绅也不可能如实交上,也不可能督促矿工认真开采,给皇帝和朝廷采的多了,量就加上去了,谁会这么蠢?事实上这些矿都把持在豪绅大族手中,他们的私矿才是真正赚钱的,所以联合起来,士绅和官府一起哄骗皇帝,皇帝又不管三七二十一强令交金,真是一团糊涂帐。
不过看到万历一副财迷模样,惟功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堂堂帝王,怎么会如此贪财好货,这是什么情况?
“银作局打造这些金锭,折损了半成左右,算是尽心了,吾打算赏他们一些盐引,以为酬劳。对了……”
万历想起一事,叫来御前牌子孙海,吩咐道:“将这里的金锭搬一半到慈圣宫去,请太后随意花钱,不必俭省。”
“是,奴婢这便去。”
孙海不敢怠慢,带着几十个小火者进来,将金锭搬了一半出去。
万历眼中充满不舍,但也是没有办法,他的母亲李太后对金银珠宝的爱好不在他之下,如果万历这里独吞的话,皇太后会很不开心。
皇太后不开心就代表万历可能随时被罚跪,金子虽然很重要,但事关自己的膝盖和天子的尊严,万历还是很懂得进退取舍的。
“还有一事……”万历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对惟功道:“此番太仆寺交进银十万两,听说是预备叫你买马的银子,但大婚在即,宫中用度很多,你去和元辅打个招呼,请他再设法便是。”
“买马不是急务,”惟功笑道:“何必到元辅那里自己找钉子碰?”
万历瞟他一眼,道:“此事由得你自主便是。”
惟功心里当然明白,自己绝不能到张居正那里再要银子。万历母子屡次叫外廷交进,现在张居正等外廷重臣已经极为不满,但万历母子是打着大婚的旗号,冠冕堂皇,也不好过份峻拒。但如果给外朝找到一个切实的理由,恐怕万历会狠狠吃一次排头,非弄得灰头土脸不可。
为着皇帝的面子,这钱是绝对不能再要了。
万历好歹还有点良心,垂询道:“那么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暂且还没有。”惟功笑道:“不过事在人为,臣总是能想到法子的。”
万历首肯:“以吾对你的了解,此事不过是一件小事耳。”